净化之光如同晨曦刺破厚重的乌云，精准地没入科举鬼那由无数扭曲文字构成的怨念核心！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冰雪消融般的、密集的“滋滋”声。
那巨大的鬼脸发出凄厉到极致、充满了无尽不甘与绝望的哀嚎！构成它身体的腐朽文运、执念符咒在纯净的净化之力下迅速崩解、消散，如同被阳光直射的残雪。
“……不——！吾之功名！吾之……前程……”
“……寒窗数十载……为何……为何榜上无名……”
“……恨！恨！恨啊——！”
伴随着最后一声充满血泪的嘶吼，科举鬼的虚影彻底扭曲、拉长，最终化作缕缕青黑色的烟雾，消散在自习室凝滞的空气之中。那沉重如山的压抑感和令人作呕的墨臭也随之荡然无存。
失去了怨念支撑的陈浩，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陷入了深度昏迷，但呼吸却变得平稳，脸上那疯狂的神色也褪去了，只剩下透支后的虚弱。
王老师连忙冲进去查看学生的情况。
江凌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角见汗，刚才那一击看似举重若轻，实则消耗了她不少心神。她看向江景辞和林诗语，刚想说话，却看到了一副有趣的画面。
林诗语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有些失焦地落在江景辞背上，脸颊绯红，显然还没从刚才他那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和那个复杂的眼神中回过神来。
而江景辞，在确认威胁解除后，已经恢复了平时那副冷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瞬间反应只是错觉。但他微微紧绷的侧脸线条和似乎刻意避免与林诗语对视的态度，却隐隐透露出几分不自然。
“咳，”江凌雪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陈浩同学没事了，只是精神和身体透支严重，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王老师，后续交给你们了。”
王老师连声道谢，安排人将陈浩送往医院。
三人走出明志楼，深夜的凉风拂面，带来一丝清爽。林诗语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憋闷感彻底消失了。她偷偷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江景辞，心跳依旧有些紊乱。
犹豫再三，她还是忍不住凑到江凌雪身边，用极低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问道：“凌雪……我……我感觉景辞哥今天好像有点怪怪的……他看我的眼神……跟以前不太一样……是……是我的错觉吗？”
江凌雪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看着好友那副既迷糊又带着点小女儿情态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手轻轻戳了一下林诗语的额头，语气带着戏谑和了然：
“我的傻妹妹，你真的是傻白甜吗？这都看不出来？”
林诗语被她说得一愣，眨巴着大眼睛，更加茫然了：“看出来什么？”
江凌雪笑而不语，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面那个虽然刻意保持着距离，但步伐却明显比平时放缓了些许的挺拔背影。
林诗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着江景辞在路灯下拉得长长的影子，再回味着江凌雪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和话语，一个模糊的、让她心跳骤然加速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悄然钻入了她的心田。
难道……难道景辞哥他……
她的脸颊瞬间爆红，像熟透的番茄，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脑子里却像炸开了锅，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纷至沓来。
走在前面的江景辞，虽然听不清后面两个女孩的具体对话，但林诗语那声低呼和她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他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她此刻那副又羞又窘的模样。冷峻的嘴角，在无人看到的阴影里，几不可察地、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平直。
夜风吹拂，树影摇曳。一场关于科举执念的风波就此平息，而另一场关于少女心事与冰山悄然融解的微妙变化，却刚刚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掀开了序幕的一角。江凌雪看着前方别扭的兄长和身后懵懂的好友，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条路，还长着呢。不过，看起来，似乎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