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路上,形势千钧一发。冥鬼那冰冷的剥离之力如同无数无形的钩索,缠绕着江景辞的生命磁场,试图将他的生机强行扯出。江景辞周身金光流转,以自身强大的修为硬抗,但额角已渗出细密冷汗,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这直接针对生命本源的攻击,比他以往遇到的任何邪祟都要棘手。
孙薇则在某种无形的牵引下,眼神空洞,脚步虚浮,继续朝着那越来越凝实的冥鬼走去,距离不足五米!张明等几个学生吓得瘫软在地,连哭喊都发不出来。
江凌雪心急如焚,常规符箓对冥鬼效果甚微,哥哥又被牵制,她必须立刻找到破局之法!她猛地想起古籍中关于冥鬼的零星记载——“冥鬼非阳间之物,畏极阳,亦畏纯粹之‘生念’与‘牵绊’……”
“生念?牵绊?”江凌雪目光扫过惊恐的学生们,最后落在脸色苍白、却紧紧盯着江景辞和孙薇的林诗语身上。
“诗语!”江凌雪急声道,“喊她!用你们之间最熟悉的、最能代表‘活着’的事情喊她!唤醒她被压制的生者意识!还有……想想能代表强烈生命执念的东西!”
林诗语被江凌雪一喝,从巨大的恐慌中猛地惊醒。看着好友即将踏入死域,看着那个总是挡在前面的男人此刻正承受着莫名的痛苦,她心中爆发出强烈的意愿——她要救他们!
她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孙薇大喊:“小薇!醒醒!你忘了我们下周要去看陈奕迅的演唱会吗?!门票还是你熬夜抢到的!你答应要请我吃火锅的!你不能食言!”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在死寂的阴阳路上回荡。“演唱会”、“火锅”——这些充满鲜活生活气息的词语,仿佛投入平静死水中的石子,孙薇空洞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脚步也出现了瞬间的迟疑!
同时,林诗语脑海中飞快搜索着“生命执念”的代表。忽然,她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钥匙扣上,挂着一枚小小的、由寺庙求来的,被高僧加持过的“金刚杵”饰品,虽然微小,但据说蕴含着一丝纯阳正气!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那个小小的金刚杵从钥匙扣上扯下,紧紧攥在手心,朝着孙薇和那冥鬼的方向,用尽全力抛出!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用,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能做到的事情了!
那枚小小的、散发着微弱却纯净阳刚气息的金刚杵,划过一道微弱的金光,并未攻击冥鬼,而是恰好落在了孙薇脚前的地面上!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涤荡灵魂的震颤响起!金刚杵落地点,一圈微不可见的金色涟漪荡漾开来,虽然无法伤害冥鬼,却像一道小小的堤坝,暂时阻隔了那股牵引孙薇的无形力量!
孙薇的脚步彻底停住了!她眼神中的空洞被挣扎和迷茫取代,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我……我这是在哪里……头好痛……”
冥鬼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微弱却纯粹的“生念”干扰和阳刚气息感到不悦,它那灰雾构成的“脸”转向林诗语,冰冷麻木的意念中第一次带上了类似“恼怒”的情绪:
“……蝼蚁……安敢扰阴阳……”
它暂时放弃了对江景辞的压制(那也需要消耗它不少力量),灰雾手臂再次抬起,这次目标直指林诗语!一股更加阴冷、直接针对魂魄的寒意,如同冰锥般刺向她的灵台!
“诗语小心!”江凌雪惊呼,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一直全力抵抗剥离之力的江景辞,在压力骤减的瞬间,看到了冥鬼转向林诗语的动作!那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她受伤!
旧伤未愈,强行催谷力量后果难料,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放肆!”
一声冷喝如同惊雷炸响!江景辞不顾识海传来的尖锐刺痛,将残存的力量与滔天的怒意凝聚于一点,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一切规则束缚的凌厉剑意,后发先至,精准地斩在了那股刺向林诗语的阴寒之力上!
嗤——!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仿佛空间被割裂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那阴寒之力被剑意从中斩断,瞬间溃散!
冥鬼发出一声沉闷的、带着惊疑的低吼,身形晃动了一下,周身的灰雾都淡薄了几分。它似乎没料到这个生魂如此难缠,竟能斩断它的“勾魂之力”。
江景辞在发出这一击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只能以手扶额,勉强站立。旧伤加新创,他的情况已然不妙。
林诗语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因为救她而伤势加重的挺拔背影,看着他嘴角那抹刺眼的鲜红和苍白的脸色,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疼得无法呼吸。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之前所有的纠结、躲避,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和微不足道。
“景辞哥……”她带着哭腔,想上前扶住他。
“退后!”江景辞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那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孙薇、似乎因为受挫而变得更加躁动不安的冥鬼。
危机尚未解除,但短暂的喘息之机已经争取到了。江凌雪趁机将数张“固魂符”拍在孙薇身上,稳住她摇曳的生魂。她看着重伤的兄长和泪流满面的好友,知道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
“哥,坚持住!”江凌雪眼神决绝,她想到了一个冒险的方法,“我来强行稳固这片区域的‘生’之界限,你找机会,送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