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放榜那天,汴梁城的锣鼓响了一整天。
沈文渊的几个同窗榜上有名,他拉着林仲秋去酒楼喝庆功酒,席间不少新科举子都听说了“风语传讯塔”的事,围着问东问西。
“林小哥这传讯之术,真是前无古人。”一个戴方巾的举子拱手,“若是能用到边防,敌军来犯时,一日之内便能传遍千里,岂不是比烽火台还管用?”
林仲秋刚喝了口酒,闻言眼睛一亮:“这位兄台说得是!烽火台受天气影响大,这传讯塔只要有风就能转,晚上还能点灯,确实适合边防。”
她心里盘算着,要是能把这生意做到兵部,那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沈文渊在一旁笑道:“你们别撺掇他了,他刚琢磨完织布机,又惦记上水车了,说要让农户不用挑水浇地。”
“水车?”举子们更感兴趣了,“如今黄河两岸常闹旱灾,若是有水车能自动灌溉,可是大功一件。”
林仲秋被说得心痒,酒没喝完就拉着王二牛往城外跑。
汴梁城外有片农田,几个农夫正踩着简陋的龙骨水车抽水,汗珠子砸在踏板上,半天才能浇半亩地。
“大伯,这水车费劲不?”林仲秋蹲在田埂上问。
老农直起腰,黝黑的脸上全是汗:“咋不费劲?一家四口吃的地,得两个人轮流踩,从天亮忙到天黑。要是遇着天旱,井水都快抽干了,急得直掉眼泪。”
林仲秋摸出炭笔,在地上画起来:“您看,咱把水车改改,加个齿轮组,再装个风车,风一吹就能带动水车转,不用人踩。要是没风,就换脚踏板,一个人能顶俩。”
老农眯着眼看图纸:“这风车能带动?别是纸上谈兵吧。”
“您等着,半个月后我来给您装一台。”林仲秋拍胸脯保证,心里已经有了谱——用传讯塔的齿轮技术改造水车,原理相通,难度不大。
回到工坊,她立刻画了详细图纸。
张铁匠看着图纸上的风车叶片:“这玩意儿得用轻质木料,不然风带不动。我认识个做风筝的老手艺人,他懂怎么让木头飞得稳。”
“太好了!”林仲秋当即让张铁匠去请人,又让李木匠准备水车的木轴,“就按能浇十亩地的尺寸做,越大越好。”
正忙得热火朝天,开封府尹派人来了,说是宫里的内侍监公公要见她。
林仲秋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是直接面圣的节奏?
王二牛紧张得直搓手:“阿秋哥,宫里的人不好惹吧?要不要穿件新衣服?”
“穿啥都一样。”林仲秋换了身干净的长衫,揣上信号扇就去了府衙。
内侍监的刘公公是个矮胖的中年人,说话尖细:“你就是林阿秋?咱家听说你的传讯塔很是精巧,陛下让咱家来瞧瞧,若是能用,宫里的禁军也得装几台。”
林仲秋演示了信号扇的用法,又讲了传讯塔的原理。
刘公公听得频频点头:“不错不错,比响箭隐蔽,比烽火台方便。这样吧,你先给禁军做十台,用料要好,价钱好说。”
“谢公公赏识。”林仲秋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接了皇家订单,往后工坊的招牌都能镀层金。
刘公公临走时突然说:“对了,户部的王大人也听说了你的织布机,让你有空去趟户部,说是想在江南推广,给农户们谋点生计。”
送走刘公公,林仲秋站在府衙门口,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觉得这北宋的天好像格外蓝。
王二牛气喘吁吁地跑来:“阿秋哥,李木匠说水车的木轴做好了,让你去看看!”
“走!”林仲秋拽着他就往城外跑,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她突然想起刚穿越时那个馊掉的窝头,再看看现在手里的皇家订单,忍不住笑出声——谁说乞丐不能搞发明?
她不仅要搞,还要搞到让整个大宋都知道,风语工坊的东西,能让日子越过越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