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澜立在记忆交易所的废墟边缘，晶化的手臂疼得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碎开。她狠狠吸了口气，夜风裹着金属和焦土味儿扑过来，让她脑子稍微清醒了些。
远处天际线忽地亮起一道道刺目的红光，紧接着爆炸声和机械轰鸣声此起彼伏。星际广播频道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警报：“全星域……星傀暴走！重复……星傀暴走！所有单位进入紧急防御状态——”
她的瞳孔一下收紧，心脏像被只无形的手揪住。
“白薇……”她轻轻念叨，沈清秋那句别有深意的话在脑海闪过，“我要你们两个，一个当我的收藏品，一个做我的武器。”
没时间细想了，她脚步不稳却坚定地朝天枢阁跑去。
街道上乱成一团，机器人失控地在空中横冲直撞，平民们尖叫着四处奔逃。有些星傀开始胡乱攻击，有些则好像接到统一指令，朝着某个目标进发。
江星澜边跑边调出通讯界面，想联系陆沉渊，可信号一直占线。她咬咬牙，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终于到了天枢阁外围，眼前景象让她心口一紧。
整座天枢阁被成千上万的星傀军团围住，它们排得整整齐齐，眼睛闪着诡异蓝光，机械臂展开，能量炮口对准中央建筑，随时要开火。
最前面，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白薇。
她穿着一身银白色战甲，面无表情，眼里只剩冰冷的数据流。她悬在半空，机械音通过扩音器不停响着：“清除吞噬者……清除吞噬者……”
江星澜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白薇！”她大喊，声音又哑又急，“醒醒！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姐姐啊！”
可白薇没一点儿反应，只是机械地重复那句话，手指慢慢抬起来。
下一秒，无数星傀同时开火！
炽热的能量束像下雨一样倾泻下来，整个天枢阁瞬间被火海吞没。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缝突然撕开天空，把大部分攻击吞了进去。陆沉渊从时空裂隙中闪出来，黑色长袍呼呼作响，眼神冷峻又坚定。
“星澜！”他低喝一声，伸手把她拉到身后，“别靠近她，她被控制了。”
江星澜咬紧牙关，双手握拳，指甲都嵌进掌心，“她是我妹妹！我不能看着她被人操控！”
“我知道。”陆沉渊声音冷得可怕，“但现在顾不上感情了。”
话刚说完，星傀军团第二轮攻击就来了，比刚才更密、更有压迫感。那些原本维护秩序的战斗型星傀，现在全成了杀戮机器。
陆沉渊又启动时空裂隙，想把攻击引到异空间，可这次没成功——攻击像镜子反射一样弹回来，直逼他们。
“什么？”陆沉渊瞳孔一缩，赶紧做出防御姿势，可还是慢了。
巨大的冲击力把两人掀飞，重重摔在地上。
江星澜只觉胸口剧痛，喉咙里泛起血腥味。她艰难抬头，看到那些攻击不光威力变强，还带着诡异的能量波动。
“不对劲……”她喘着气，“这些星傀……不是普通的暴走……”
陆沉渊也发觉不对，眉头皱得紧紧的，“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沈清秋。”江星澜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
两人挣扎着起身，星傀军团已经冲到不足百米远。白薇悬浮在空中，机械手臂慢慢展开，一道高能粒子刃凝结成型，指向江星澜。
“清除吞噬者。”她冷漠地重复，语气一点儿起伏都没有。
江星澜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猛地站起来，体内星轨之力疯狂涌动，吞噬者体质彻底爆发。她张开双臂，掌心喷出强烈的引力漩涡，把反弹回来的能量全吸了进去。
“你想干嘛？”陆沉渊惊叫道。
“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江星澜怒吼，身体周围泛起一圈蓝色光晕，晶化程度急剧上升，皮肤表面出现像蛛网一样的裂纹。
但她没停，反而加快了吞噬速度。
“你的身体撑不住的！”陆沉渊着急地喊。
“撑不住也得撑！”江星澜眼里燃起怒火，“为了白薇，为了我们所有人！”
随着吞噬继续，她背后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古神碎片的力量，一直潜伏在她体内的神秘存在。
现在，它正一点点变清晰。
星傀军团好像感觉到威胁，攻击节奏乱了。白薇眼里闪过一丝波动，好像意识深处有东西在挣扎。
“姐……姐？”她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江星澜听到这声呼唤，心脏猛地一震。
“白薇！”她激动地伸手，“你还记得我是不是？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的日子吗？”
可回应她的，是白薇机械式的一记重击。
江星澜来不及躲，被轰飞几十米，狠狠砸进地面。她吐出一口血，晶花蔓延到肩颈，疼得她差点晕过去。
就在她快失去意识时，背后的古神虚影完全凝实，变成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整个战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星傀军团都停住了，好像被什么压制住。就连白薇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这……是什么？”陆沉渊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古神尸体静静站着，浑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威压。它没有五官，却好像能看透一切，目光扫过，星傀纷纷瘫倒在地。
江星澜挣扎着爬起来，嘴角带血，却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我终于能保护你们了。”
白薇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机械音又响起来，却不再是“清除吞噬者”，而是变成一句含糊不清的呢喃。
江星澜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正要往前走，古神实体突然转头看向她，低声说：
“时间不多了。”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远处飞快冲过来，快得几乎看不清。
江星澜瞳孔一缩，认出了那个气息。
“是他……沈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