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风暴张着大口,把三个人卷了进去。江星澜脑子一阵撕裂又拼上,耳边是星域炸开的响,眼前一块块星核熄火。她没闭眼,反而瞪得更狠——刚才那幕不是预感,是重放。已经演过七次了,结局都一样。
牙咬得生疼,她把吞噬体质开到顶,硬从风暴里捞出一缕情绪。不是怕,是绝望烧完剩下的热。她顺着这股热在虚空中划线,指尖划出数据轨迹。
“顾寒声!”她吼,“插探针!锁时间点!”
顾寒声跪在塌陷的地面上,机械核心只剩一点蓝光,断臂接口冒烟。他没回话,直接把残臂砸进地里,用金属骨头引路,把最后的能量压成一根细得看不见的探针,扎进那段反复播放的毁灭画面。
刚碰上,反馈就弹回来——【实验记录·第7次·坐标:x-9Ω7,时间锚点:星历307年冬至】。
“不是将来。”江星澜声音压着,“是存档。他们在试怎么毁灭。”
陆沉渊站在风暴边上,左半边身子还在成形,灰斑从耳朵爬到脖子。他伸手碰那股数据流,意识一接上,脑子里警报炸了。记忆又断了一截。他记得替谁扛过反噬,记得虫洞开前的光,可那些画面像被擦过,边都模糊了。
“参数……锁死了。”他嗓子发干,“每读一次,我就丢一段。”
江星澜瞳孔一缩。她懂了——初代阁主不光一遍遍跑灾难实验,还拿陆沉渊的记忆当钥匙。每读一次,就从他身上撕一块。
“别读了。”她一把抓住他手腕,“用我的回忆。”
她闭眼,星轨倒转。三天内的未来碎片闪现,最后停在一个画面上——她、陆沉渊、顾寒声站在星域中央,身体变透明,散成星尘。九大星域的数据链重新合上,风暴停了,一切回到“最初”。
“重置协议。”她睁眼,声音冷,“改参数会把我们抹掉。”
顾寒声把探针数据塞进残系统,飞快搭出个虚拟沙盒。三种功法跑起来。第一种,断星核连接——三人没了,星域重启;第二种,九块碎片一起放——数据撑爆,崩得更快;第三种,只调碎片震动频率,不动结构。
跑第三种时,画面稳了。星域没塌,倒计时停了,他们仨……还活着。
“有路。”江星澜盯着那条绿线,“只改频率,不动架子。”
“可谁来改?”顾寒声抬头,“要三个人同时授权,半秒内完成。你现在半边身子都晶化了,回溯撑不过三次。”
江星澜没吭声。她低头看右臂,皮肤快透明了,晶光在血管里爬,像星河冻在肉里。她知道这身体快散了,但不能停。
风暴猛地一抖,中间开始凝实。一个人影浮出来,穿星渊商会会长袍,脸挺和气,胸口嵌着个转着的星核容器,跟九块碎片同频。
沈清秋。
他站在风暴眼,扫了三人一眼,嘴角一翘:“看到了?第七次失败了。没事,第八次马上开始。”
江星澜冷笑:“你不是救星域,你在养蛊。拿碎片当电池,整个星域当试验场。”
“纠正。”沈清秋摸了摸胸口的容器,“我不是实验的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你们看到的毁灭,是清理程序。每次重置,都在清杂项。而你们——”他盯着江星澜,“是最大的问题。”
话没说完,容器自动连上系统,断掉的数据链开始自己接上。顾寒声的探针被弹出来,沙盒断了。
“拦他!”江星澜低吼。
顾寒声猛地把最后一点能量灌进修改器,硬扯断容器和系统的物理链。蓝光一闪,连上了,可修改器也炸了,碎片扎进他左肩。
陆沉渊抬手,最后那点量子意识凝成刀,划破空气,冻住沈清秋零点三秒。时间很短,够江星澜动手了。
她启动回溯,把最后一段预知塞进星核容器——画面是沈清秋小时候,被父亲按在手术台上,星核碎片插进心脏。他哭,挣扎,求饶,没人理。
容器猛地一震,裂了道缝。
沈清秋眼神第一次乱了,手指微抖。不是疼,是记忆被撕开的感觉。他低头看胸口,好像头一回明白,自己也是被钉在台上的实验品。
“你也在逃。”江星澜喘着气,“逃了七回,逃不掉。”
沈清秋抬头,声音冷下去:“逃?不,我在赢。只要容器在,实验就不停。而你们——”他抬手,容器转得更快,“连当残渣都不配。”
江星澜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她知道只剩一次机会。改参数得在容器重启前完成,能做的,只有她。
她把吞噬体质调成接收,主动连上九块碎片的震动点。陆沉渊的意识引路,顾寒声的残系统搭桥,她当终端,准备同步下指令。
“频率锁住。”她低声,“目标:跳出循环。”
顾寒声用断臂撑地,把最后一根数据线插进太阳穴:“三秒倒计时。”
陆沉渊站到她右边,灰斑爬到嘴角,还是抬手,把最后一点量子能塞进她的星轨。
“准备。”
江星澜吸了口气,手指悬在虚拟界面上。晶化爬到肩,每喘一口,肺像被玻璃划。
“三。”
沈清秋胸口的容器开始自愈,裂缝在合。
“二。”
陆沉渊手一抖,量子态开始崩。
“一。”
江星澜的手指刚要落——
容器突然爆光,一股压制力扫过,三人动作慢了零点七秒。
她的指尖,离界面还差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