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就是裹在自己身上的干燥温暖的毛毯,夹在司宴炽热坚硬的怀抱里。
姜柠的整个后背都被司宴裹在了怀里。
她回头,隐约能看见雨伞全部撑在自己头上,司宴的肩背都淋在大雨里。
“冷吗?我让人去拿热水。”司宴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的侧脸很近,在雨中的视觉冲击感很强,西装领口整齐考究,让人有一种还没出戏的感觉。
姜柠被他拥着回到雨棚下。
“希希呢,怎么让你过来拿毯子了?”姜柠刚坐下,热水杯就被递到了手里,司宴转头去给她拿毛巾,一个人干了三个助理干的活。
有条不紊,是真正意义上的打工圣体。
“她刚才把伞给我的。”司宴拿过几块干毛巾,给姜柠搭在头发上。
她转头就看见姚希希和其他两个助理凑在不远处,贼眉鼠眼的冲她们嘿嘿笑。看到姜柠在看她们,还不嫌事大的招招手,对姜柠比口型:磕到了!
姜柠:“……”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们啊!
小助理们不懂事,她可不敢麻烦活阎王。
毛巾搭上来,她赶紧伸手接过,结果刚伸出手,就跟司宴给她擦头发的手撞在了一起。
“我自己来……”
她话还没说完,司宴就皱眉捏住了她的手, 在手心里攥了两下。
“这么凉。”他说。
“没事,今天的应该已经拍完了。”姜柠说。
司宴扭头往外看了一眼。
夏末的夜雨会更凉一些,外面的冷风裹挟着雨滴,吹进来都能感觉冷冰冰的。
结果他扭个头的功夫,姜柠就像个小泥鳅一样从他旁边钻跑了。
“怎么样怎么样?”姜柠一抬头,就看到简馥在看成片,周围围着几个副导演和顾奕真。
姜柠赶紧也凑了过去。
简馥在屏幕前一个劲的点头。
“可以啊姜柠。”她说。“休整了两天,开窍了。”
画面里,雨中的男女在大桥上纠缠。被大雨模糊的城市霓虹,坠落的雨伞,还有和雨水一起滑落的清泪,真称得上恨海情天这个词。
简馥和副导演正在商量着要不要补两组特写,姜柠听得起劲,随口跟旁边的顾奕真说:“你这个角度好看,简导演真会拍帅哥。”
顾奕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姜柠又问:“你刚才是不是紧张了?”
顾奕真惊讶:“是有一点,你怎么知道?”
姜柠笑着展示自己被捏红的手腕:“不过效果很好,我就没有叫停。紧张一点反而比上次情绪更足。”
想了想,她又补充:“而且你上次也没有忘记丢伞。”
顾奕真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是有点紧张。”
姜柠:“为啥啊?”
顾奕真:“……你不紧张吗?”
姜柠更不懂了:“为什么要紧张?”
顾奕真眨眨眼,偏过来一点头,低声跟姜柠说。
“你刚才没看到吗?开拍的时候,你丈夫一直在看我。”
——
坐在车上,姜柠第三次从副驾驶偷偷瞄司宴。
司宴来片场时,只带了一个助理,被司宴安排带剧组去跨江大桥附近吃火锅了。
现在车上只有姜柠和司宴两个人,司宴开车,说带她去别的地方吃饭。
姜柠饿了好几天,忙完的第一顿不想将就,点名想去尘溟吃醉蟹。
深夜的公路上车不多,司宴全神贯注,车子开得不慢。
侧脸可真好看。
第四次偷看司宴,姜柠忍不住又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怎么了?”司宴忽然问她。
“嗯?”姜柠吓了一跳。
司宴没有回头:“怎么一直在看我。”
姜柠肯定不能说,是因为顾奕真说他刚才拍戏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
就司宴这阴晴不定的性格,明天把顾奕真做掉了怎么办?
她们的电视剧还没杀青呢!
“就是没想到。”姜柠做任务做多了,借口简直是张口就来。“没想到你会来剧组看我。”
司宴偏头看她。
姜柠想起自己那天被无辜扣掉的四点安全值,鼓足勇气,又说:“而且那天,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司宴问。
姜柠说:“谢谢你那天陪我走剧本。今天简馥导演都说,说我的表现比上次好多了。”
司宴顿了顿,看向前方:“不是我的功劳。”
面前的安全值纹丝不动,姜柠不死心,继续说:“那你也帮了我大忙呀。本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是你那天主动帮我,今天说不定又要NG三次。”
她特意加重了“主动”两个字,满怀期待的看着司宴。
听见没,你主动的,是你主动的,不许扣我的安全值!!
司宴却又问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你不会觉得我冒犯你?”
姜柠:“啊?”
别的不说,四点安全值扣的是挺冒犯的。
她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司宴微微一顿,然后好像有点没招了似的, 低低笑了一声。
“没什么。”他说。
活阎王真是,说一句话要打三个哑谜,她还没琢磨清楚的,谜题就绕过去了。
姜柠看了他一会儿,咬咬牙,再次壮着胆子:“司宴。”
“嗯?”
“你其实对我说话可以直白点的。”她说。
司宴扣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
姜柠继续说:“你有时候说的话,我经常听不懂,都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求你了活阎王,有话直说,我们这种下面人做事才放心啊!
司宴却沉默了一会儿,对她说:“我没有不高兴。”
嗓音平缓的放柔,好像是在哄人,耐心的给对方顺着毛。
可姜柠看着自己纹丝不动的安全值,她才不信!
“好吧……”交涉失败,她只好闭嘴。
司宴默默的开了一会车。
他没发现自己说话很深奥,或者一句话绕七八个弯讲出口。
只是……
他的余光凝视向姜柠。
只是她有喜欢的人,很多话,宣之于口会把对方吓跑。
车子安静的行驶了一会,只有雨点噼里啪啦落在车窗上的声音,混着发动机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司宴忽然开口。
“以后有这样的事情,也可以找我帮忙。”
姜柠本来在出神,又没跟上司宴的脑回路:“什么?”
司宴顿顿,继续说:“像那样需要对戏的事。”
姜柠赶紧摆手:“不用不用,吻戏已经拍完了,剧都要杀青了。”
司宴:“……嗯,好的。”
暧昧的天刚刚开始,就被姜柠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