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林风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和深入骨髓的疼痛中,艰难地恢复了一丝意识。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风暴眼中,周围是呼啸的能量乱流,但身下却传来一种奇异的、略带弹性的坚硬触感,并且正在高速移动。
他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只能隐约看到自己似乎正趴伏在某个巨大生物的……背部?周围是五光十色、不断扭曲撕裂的虚空景象。
“你醒了?”一个略显沙哑、带着几分好奇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林风心中警铃大作,强忍着剧痛,试图调动灵力,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经脉多处断裂,混沌道种也黯淡无光,只是本能地守护着核心,那新得的规则碎片更是沉寂不动。现在的他,脆弱得连一个筑基修士都不如。
他艰难地偏过头,看向声音来源。
那是一个女子,坐在他身旁不远处。她穿着一身由某种暗银色、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奇异兽皮缝制的紧身衣裤,勾勒出矫健的身姿。脸上戴着一个只遮住上半张脸的简易骨质面具,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与略显苍白的嘴唇。她有一头罕见的银色短发,随意散落,眼神如同星辰般明亮而锐利,正带着审视与一丝好奇打量着他。
最让林风注意的是,这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并非灵力,也非秽气,而是一种凝练、深邃、带着淡淡虚空波动的能量,其强度,约在金丹后期左右。而她身下这正在虚空中高速游弋的“坐骑”,赫然是一头体型庞大、形似蝠鲼、通体半透明、散发着空间之力的虚空鳐!
“是你……救了我?”林风声音沙哑干涩,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体内的伤势,带来阵阵剧痛。
“救?”银发女子歪了歪头,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算是吧。我和‘小银’在虚空捡垃圾,正好看到你像块破布一样从一道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里掉出来,顺手就捞上来了。不然你现在已经被乱流撕碎了。”
捡垃圾?林风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这里……是何处?”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何处?”女子摊了摊手,“无尽虚空的某个角落呗,具体坐标我也说不清。看你这副样子,还有残留的空间波动,是从哪个快要崩溃的小世界或者秘境里逃出来的倒霉蛋?”
林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阁下是?”
“叫我‘星萤’就好。”女子似乎并不在意林风的戒备,语气随意,“你呢?叫什么?从哪儿来?”
“林风。”林风报出名字,略一沉吟,“来自……一个偏远之地。”他无法确定此处是否还在玄黄界附近,更不敢透露不周山的信息。
星萤似乎看出了他的隐瞒,也不追问,只是笑了笑:“无所谓。既然碰上了,也算你运气。我正要返回‘流浪者营地’,那里算是这片虚空区域里少数能落脚的地方之一。你伤得很重,先跟我回去再说吧。”
说着,她拍了拍身下的虚空鳐“小银”,鳐鱼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调整方向,朝着虚空中某个看似毫无特点的方向加速游去。
林风沉默下来,内视着体内糟糕到极点的伤势,心中一片沉重。混沌道种受损,规则碎片沉寂,修为几乎尽废……这次为了夺取规则碎片,代价实在太大了。
不过,总算活了下来,而且成功拿到了碎片。只要不死,就有恢复甚至更强的可能。
他抬眼望向这片无垠、死寂却又蕴含着无数危险的虚空,以及前方那神秘的银发女子“星萤”和她口中的“流浪者营地”。
玄黄界、不周山、石村……似乎都已变得遥远。一场新的、未知的旅程,已然在这无尽虚空中,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