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运总部,应对新教威胁的半战时状态已悄然部署完毕。墨辰带领的技术团队加班加点,针对“血炼能量”的特性和新教可能发动的自杀式袭击,研发了一系列防御性符阵和干扰装置;石猛的安保队伍扩充了编制,加强了对所有关键节点的巡逻与警戒;白圭则按照林辰的指示,开始秘密储备关键物资,以应对最坏情况下的供应链断裂。
然而,林辰深知,被动防御绝非长久之计。计然的新教已然蜕变为一个疯狂而危险的恐怖组织,其行动逻辑愈发难以预测。要真正遏制甚至瓦解它,必须主动出击,切断其资源渠道,了解其力量根源,并从更宏观的层面寻找破局之道。无面者的情报、逃亡者的供述,以及计然对“归墟之力”那病态的觊觎,都将线索指向了一个辰运从未正式涉足的神秘领域——幽冥界。
‘幽冥界……亡者的国度,阴影的领地,三界轮回的重要一环,也是无数禁忌力量与黑市交易的温床。新教的邪修雇佣、血炼资源、乃至计然可能寻求的禁忌知识,恐怕都与那里脱不开干系。是时候,去会一会这片未知之地了。’
林辰下定决心,便将石猛与墨辰召至密室。
“新教已成疯狗,其爪牙与根须,深植于幽冥界的阴影之中。”林辰开门见山,指向地图上那片弥漫着阴森雾气的区域,“被动挨打,终非良策。我欲派你二人,前往幽冥界一行。目的有三:一,尝试开辟一条稳定的低阶物资物流通道,拓宽辰运业务边界,亦可作为未来情报前哨;二,调查与新教勾结的黑市佣兵组织‘血屠坊’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大势力;三,尽可能收集一切与‘归墟’相关的信息,尤其是其吞噬灵魂、影响幽冥的迹象。”
石猛一听,熊眼顿时瞪得溜圆,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地摩拳擦掌:“幽冥界?好啊!俺老石早就想看看那鬼地方长啥样了!听说那里的鬼差一个个青面獠牙,正好让俺的狼牙棒开开荤!”他完全把这趟差事当成了探险和打架。
墨辰则扶了扶眼镜,镜片上反射出冷静的分析光芒:“幽冥界……物理规则与阳世迥异,能量属性偏向阴魂与寂灭,常规符傀与通讯手段可能大幅失效甚至引发敌意。需要针对性研发抗阴气干扰的符傀外壳、阴性能源驱动的核心、以及……或许需要一种能与鬼魂沟通的特殊符文协议。另外,幽冥界通行货币应为‘冥币’或蕴含纯净阴德的物品,我们需要准备大量‘外汇’。”
林辰点点头:“准备事宜,墨辰全权负责,资源不限。石猛,你负责安保与……嗯,‘外交’沟通。记住,此行非为征战,重在探索与建立联系。幽冥界势力盘根错节,规矩古怪,务必谨慎,莫要轻易起冲突。若有危难,以此‘破界符’为号,我会第一时间接应。”他递给二人一枚特制的玉符,其中蕴含着一丝苏月加持的清净月光之力,对阴魂有极强的克制与安抚作用。
数日后,一切准备就绪。墨辰成功改造了三架“幽冥特供版”符傀——通体由“阴槐木”打造,核心驱动改为吸收阴气,符文阵列也调整为更适合幽冥环境,外形古朴,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纸扎感,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又莫名和谐。白圭则通过特殊渠道,耗费不小代价,兑换了大量面额不等的幽冥界硬通货——“幽冥通宝”(一种蕴含特殊阴气的钱币,俗称冥币)。石猛则准备了一大堆他认为能派上用场的“特产”——包括但不限于:大量辰运食堂特供的、味道极其辛辣霸道的“烈焰辣条”,几坛子掺了雄黄和朱砂的烈酒,以及一些亮晶晶的、据说鬼魂很喜欢的小饰品。
二人通过辰运与地府有少量业务往来的一个官方指定“阴阳界驿”,缴纳了不菲的过路费后,踏入了那扇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巨大鬼门关。
一入幽冥,景象骤变。
天空是永恒的昏黄,不见日月,只有一轮惨绿色的“鬼月”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雾和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香烛、纸钱和腐朽气息的味道。脚下并非实地,而是一种仿佛由无数灰烬凝聚而成的、软中带硬的“冥土”。四周影影绰绰,可见各种形态的鬼魂漫无目的地飘荡,或哭或笑,或茫然前行。远处,隐约传来锁链拖地和低沉呵斥的声音。
“嚯!这地方……果然凉飕飕的,灵气也死沉沉的,吸着不得劲!”石猛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特意加厚的符纹皮袄。
墨辰则迅速拿出各种仪器开始记录环境参数:“阴气浓度73.8%,对阳世生灵有轻微侵蚀效果……灵力活性极低,常规法术威力预计衰减65%……空间结构稳定,但存在多处未知维度褶皱……有趣!”
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前往幽冥界一处相对繁华的鬼魂聚集地——“枉死城”外围的集市,尝试与当地鬼商建立联系,并打听消息。
然而,通往枉死城的必经之路上,横亘着一条波涛汹涌、浊浪滔天的黑色大河——忘川河。河上只有一座狭窄摇晃、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古老石桥——奈何桥。桥头排着长长的、麻木前进的鬼魂队伍,队伍旁边,站着几位面色冰冷、身穿皂隶服、手持哭丧棒的鬼差,正在维持秩序。桥中央,一位慈眉善目却又透着无尽沧桑的老婆婆,正守着一口大锅,给每个经过的鬼魂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正是传说中的奈何桥与孟婆!
“过关费!一人十贯冥钱!阳世财物概不收受!”一个为首的鬼差拦住了石猛和墨辰,声音干涩冰冷,毫无情绪波动。
石猛挠挠头,下意识地掏出几块亮晶晶的上品灵石:“鬼差大哥,通融一下?阳间的硬通货!”
鬼差瞥了一眼,嗤笑一声(虽然脸上肌肉没动):“阳间灵石?在此地与路边石子无异!下一个!”他毫不通融,哭丧棒一顿地,阴气森森,“无冥钱,便在此处等着,待阳间亲人烧来再说!休要聒噪,后面还排着长队呢!”
石猛有点上火,熊脾气刚要发作,却被墨辰拉住。墨辰连忙从特制的储物袋里取出准备好的冥币,数了二十贯递过去:“鬼差大哥,抱歉,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是我们的过路费。”
鬼差接过冥币,掂量了一下,冰冷的神色稍缓,挥挥手:“嗯,过去吧。记住,在幽冥界,只认这个。”说着,让开了一条通道。
石猛讪讪地收起灵石,嘀咕道:“这破地方,规矩还挺多……”
两人顺利过了第一关,踏上奈何桥。桥面狭窄,鬼魂队伍行进缓慢。孟婆婆机械地递着汤,脸上带着永恒的慈悲与淡漠。
墨辰看着这缓慢的流程,技术宅的本能又发作了。他仔细观察着桥的结构、鬼魂流动的速度、孟婆的动作频率,大脑飞速计算。
“效率太低下了!”他忍不住对石猛嘀咕,“平均每息通过一点五个鬼魂,存在明显的流程瓶颈。若能在此处安装一条自动化传送带,配合机械臂进行汤水分发,效率至少可提升五倍!若能再优化一下汤的配方,采用快速冷凝雾化技术,实现即饮即走……”
他越说越投入,甚至掏出玉简开始画设计草图,还下意识地想去测量桥墩的尺寸。
正在递汤的孟婆手猛地一顿,缓缓抬起头,那双看透世间轮回的慈祥眼眸,此刻却蕴含着一种几乎要实质化的怒火,死死盯住了墨辰!
“哪来的无知小辈!”孟婆的声音不再温和,带着雷霆般的愠怒,“安敢在老身这奈何桥上妄谈什么‘效率’?!此桥承载的是生死轮回,是前世今生,是天地至理!岂是尔等那套世俗商贾的算计可以玷污的?!滚!再敢胡言乱语,老身便让你也尝尝这汤的滋味,让你忘了所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一股庞大而古老的威压瞬间笼罩了墨辰,让他如坠冰窟,手中的玉简差点掉进忘川河里。石猛见状,赶紧一把拉住墨辰,对孟婆赔着笑脸:“婆婆息怒!息怒!我这兄弟是个技术痴,没别的意思,就是职业病犯了!您老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完,连拖带拽地把还在喃喃计算“传送带功率”的墨辰拉过了桥。
过了奈何桥,两“人”都是心有余悸。“墨辰老弟,你差点把咱俩都变成痴呆!”石猛后怕道。“呃……抱歉,下意识反应。”墨辰擦了擦冷汗,“幽冥界的‘规则’优先级,远高于‘效率’……这是一个重要发现,需要记下来。”
进入枉死城外围集市,景象更是光怪陆离。各种奇形怪状的鬼魂、精怪在此交易,商品千奇百怪:阴兽材料、冥界草药、破损的魂器、甚至还有“托梦服务”、“代烧纸钱”等业务。交易货币主要是冥币,也有一些以物易物。
石猛和墨辰小心翼翼地尝试用带来的冥币和“特产”与几个看起来相对和善的鬼商搭讪,打听“血屠坊”的消息和关于“异常灵魂消失”的传闻。
起初并不顺利,鬼商们大多警惕性很高,对冥币兴趣也不大。直到石猛灵机一动,掏出了一包油汪汪、红彤彤、散发着极其霸道辛辣气味的“烈焰辣条”。
“鬼老板,尝尝俺们阳间的新鲜玩意儿?提神醒脑,驱寒除湿,保证带劲!”石猛凑到一个售卖“安魂香”的老鬼商面前,嘿嘿笑道。
那老鬼商本来一脸不耐,但那股从未闻过的、极其刺激的辛辣香味钻入他(它?)的鼻腔时,他冰冷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幽冥界食物匮乏,味道更是单调寡淡,何曾有过如此强烈的味觉冲击?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抵住好奇,接过一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嘶——!!!”那老鬼商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虽然鬼可能不需要呼吸),原本惨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鬼脸红?),眼睛瞪得溜圆,头顶甚至冒起了丝丝青烟!一股灼热感从喉咙直冲脑门,让他差点把几百年的老魂都给咳出来!
“水……快给我汤!”他指着旁边一个茶摊大叫。
石猛赶紧递过去一碗不知名的冥茶。他一口灌下,缓过劲来后,咂咂嘴,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种意犹未尽的奇异光彩!
“这……这是何物?竟有如此……如此烈性!”他声音都变调了。
“嘿嘿,独家秘制,阳间一绝!”石猛得意地又递过去几包,“老板喜欢就好,拿去尝尝?顺便跟您打听点事儿……”
辣条开路,效果拔群!那老鬼商态度瞬间热情了不少,借着这层好感,他们又付出几包辣条和一瓶烈酒的代价,终于从老鬼商和一些其他渠道零碎打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血屠坊”确实存在,是幽冥界一个势力不小的黑市佣兵组织,接各种脏活,与阳间不少势力有勾结,但要价极高,行踪诡秘。
近段时间,确实有鬼魂异常消失的传闻,并非正常投胎,而是仿佛被某种力量直接从幽冥界“抹除”,连真灵都不存,疑似与“归墟”的异常躁动有关。此事在幽冥界底层鬼魂中引起了一定恐慌。
幽冥界物流极其落后,效率低下,欺诈盛行,许多鬼魂和商户对此苦不堪言。
墨辰迅速抓住了重点,与石猛商议后,果断调整策略,不再单纯打听,而是亮明辰运来意,提出合作构想:辰运愿意尝试开辟一条连接阳间特定区域与幽冥枉死城的试点物流线路,以相对公平的价格和可靠的速度,运送一些幽冥界急需的阳间物品(如特殊香烛、纸钱、甚至定制供奉品)和少量幽冥特产回阳间。
此提议立刻吸引了几个备受物流之苦的鬼商!经过一番艰难的谈判(主要围绕结算方式、货物种类、以及如何规避幽冥官方的管制),辰运与三家鬼商达成了初步的口头协议,约定稍后由辰运派出阴属性符傀进行首次试运行。
此行虽未直接找到“血屠坊”的老巢,却意外地开辟了一条全新的、潜力巨大的业务线,并侧面印证了归墟异动对幽冥界的影响,收获远超预期。
当石猛和墨辰带着一身阴气和不虚此行的兴奋,通过鬼门关返回阳间时,林辰早已等候多时。
听完二人的汇报,林辰眼中精光闪烁。
‘幽冥物流……一片巨大的蓝海!更是未来应对归墟危机可能的重要情报来源和战略通道!计然,你还在执着于掠夺与毁灭时,我已将目光投向了生与死的边界!’
“做得很好!”林辰赞许道,“立刻组建‘幽冥业务部’,由墨辰负责技术适配,石猛负责安全与‘外交’。首批试点线路尽快开通!另外,将归墟吞噬灵魂的情报优先级调至最高,持续关注。”
辰运的业务版图,自此正式延伸向了亡者的世界。
然而,林辰心中清楚,开拓幽冥界固然重要,但巩固与现有强大盟友的关系,提升自身核心实力,才是应对当前危机的根本。他将目光投向了东方那片浩瀚的海洋。
‘与龙宫的合作已步入正轨,但仍有巨大潜力可挖。敖广陛下追求效率,龙宫漕运体系庞大却略显传统……或许,是时候送上一份大礼,将合作推向更深层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