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在混沌中醒来，太阳穴的钝痛感尚未完全消散，只觉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大半，连抬手都有些发沉。他刚想撑着坐起身，便对上凤金煌那双亮得有些异样的眼睛——她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眼神里藏着期待与紧张。
“方源，你醒啦？”凤金煌的声音比往常更软，带着刻意放柔的娇态，“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方源刚想开口，却觉得脑海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对凤金煌的话竟生不出半分抗拒。他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没事。”
凤金煌眼中闪过一丝窃喜，试探着往床边挪了挪，轻声说：“那……你能过来一点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话音落下，方源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了。他撑着床垫，忍着右腿的隐痛，一点一点往凤金煌的方向挪去，直到两人距离不过半尺。凤金煌的嘴角瞬间扬了起来，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慢慢脱下脚上的鞋子，露出白皙的脚踝，随即抬起腿，将穿着黑色丝袜的脚轻轻递到方源面前。
“帮我把丝袜脱了吧，勒得有点紧。”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娇嗔，指尖轻轻碰了碰方源的手背。
方源的动作顿了顿，理智告诉他不该这么做，可身体却像是不听使唤。他伸出手，指尖触到丝袜冰凉的质感，指尖微微发颤，却还是顺着袜口，一点一点将丝袜褪了下来。直到丝袜完全脱离脚踝，凤金煌才收回腿，脚尖轻轻蹭了蹭床单，脸上泛起红晕，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她背过身，手指攥着衣角，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与期待：“方源，我问你，你喜欢凤金煌还是商心慈？”
“商心慈。”方源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凤金煌并不意外，反而笑得更甜了些，她清了清嗓子，刻意提高了音量：“你听好了，我就是凤金煌。现在再回答我，你喜欢凤金煌还是商心慈？”
空气安静了一瞬，方源抬眼看向她，眼神里没有半分动摇：“商心慈。”
“你说什么？”凤金煌脸上的笑容僵住，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你再好好想想！”
“商心慈。”方源重复道，话音刚落，他突然微微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随即张开嘴，一颗白色的药片从他舌尖滚落，掉在床单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凤金煌的脸色瞬间煞白，瞳孔猛地收缩：“你……你没咽下去？”
“毕竟我不信你啊。”方源撑着床垫坐直身体，眼神里满是嘲讽，“你以为那种破药真能控制我？还有你跟那个陌生男人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他说着，猛地伸手抓住凤金煌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快放我出去！”
凤金煌被他眼中的冷意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挣脱开，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死死盯着方源：“我不放！你哪儿也别想去！”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卧室门把手，“砰”的一声将门锁死，又快步走到床边，张开双臂挡在方源面前，脸上满是决绝——就算来硬的，她也绝不会让方源离开。
方源看着她的动作，眼底的寒意更甚。他拖着几乎无法用力的右腿，双手撑在床沿，一点一点往床边挪，每动一下，腿上的剧痛都让他额头渗出冷汗，可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你拦不住我。”
凤金煌看着他倔强的模样，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她哽咽着喊道：“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没打算害你！他说只要我留住你，就能治好你的腿，我只是……”
“只是被猪油蒙了心。”方源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他真会治好我的腿？他不过是把你当棋子，把我当猎物。”他终于挪到床边，双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可右腿刚一受力，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差点摔倒在地。
凤金煌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里又疼又慌，却还是咬着牙没动——她知道，只要自己让开一步，方源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凤金煌看着方源撑在地面上、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哀求：“方源，看在高中同学的份上，你就再陪我几天吧。”她往前走了两步，眼神里满是急切，“你现在出去太危险了，他们的人说不定就在附近盯着，到时候要是被他们抓回去，可不是我照看你这么简单了。”（凤金煌知道陈衣但是不能说，方源到现在都不知道谁害的自己）
方源动作一顿，眉头紧锁。他知道凤金煌的话并非危言耸听，以那伙人的缜密，绝不会轻易放任他脱离掌控。他沉默片刻，缓缓松开撑着地面的手，重新靠回床头，目光落在凤金煌身上：“陪你可以，但我有条件。”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都答应你！”凤金煌立刻接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欣喜。
“把你手机借我，”方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还有，告诉我商心慈的手机号。我必须跟她联系，至少要让她知道我现在是安全的，别让她跟着担心。”
凤金煌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她往后退了半步，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绝对不行！”她攥紧了衣角，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他们一直在监视咱们，他说了，要是让你跟外界联系，尤其是跟商心慈联系，咱俩都没好果子吃！他手里有药，有枪，咱们根本斗不过他！”
方源盯着她紧绷的脸，知道她没说谎，心里的火气又上来，却只能压着——现在的他，确实没有跟那伙人抗衡的资本。他冷哼一声，别过脸：“行，这事儿暂时先不提。”
沉默在卧室里蔓延，方源的目光重新落回凤金煌身上，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玩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喜欢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凤金煌浑身一僵，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裙摆，声音细若蚊蚋：“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方源追问，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让凤金煌的心跳更快了。
“诶呀……就是高中那次运动会之后。”凤金煌的声音带着几分羞赧，慢慢抬起头，眼神里藏着回忆的温柔，“那时候你跑长跑，明明腿抽筋了还硬撑着冲过终点，后来又一直拿年级第一，成绩总压我一头。一开始我把你当成最强的对手，可看着看着，就从佩服变成仰慕了……”
方源听着她的话，心里泛起一丝复杂。他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女，如今为了自己红着脸示弱，眼底的玩味淡了些，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从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面对主动靠近的美女，本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笑了笑，身体往凤金煌的方向挪了挪，右腿的隐痛让他皱了皱眉，语气却轻松了些：“没想到，我还有让你这么上心的时候。”他的目光在凤金煌泛红的脸颊上扫过，“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这几天，就好好‘照顾’我吧。”
凤金煌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慌乱和不安一扫而空，她用力点头，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我会的！我肯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方源看着她雀跃的模样，没再说话，只是靠在床头，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方源的目光在窗外灰蒙蒙的云层上停留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收回视线看向正忙着整理床尾凌乱床单的凤金煌，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笃定：“对了，还有件事。”
凤金煌的动作一顿，立刻转过身，眼神里满是顺从：“你说，我都听你的。”
“别再给我吃自热米饭了。”方源皱了皱眉，似乎还在回味之前那味同嚼蜡的口感，“要么给我点外卖，要么你自己学做饭——我现在很饿，要吃点正常的东西。”
凤金煌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应下：“好！我现在就点外卖，你想吃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划开屏幕，眼神里满是讨好，“川菜？还是清淡点的粥和小菜？”
“随便，只要不是速食就行。”方源靠在床头，闭上眼睛，似乎在养神，可眼角的余光却悄悄留意着凤金煌的动作——他看到她点开外卖软件时，手指下意识地遮挡了一下配送地址的输入栏，虽然动作很快，却还是没能逃过他的注意。
凤金煌很快选好了一家看起来评价不错的家常菜馆，点了两荤一素，又特意加了一份番茄蛋汤，确认订单时，她反复检查了三遍配送地址，才按下支付键。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走到床边笑道：“应该半小时就能到，你再等等。”
方源没睁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却在被子底下悄悄攥紧——他心里很清楚，凤金煌绝不会轻易暴露这个出租屋的位置，刚才点外卖时的小动作，更印证了他的猜测：她填的地址，大概率是附近某个模糊的代收点，而非确切的门牌号。
她拎着外卖袋走到床边，献宝似的将袋子递到方源面前：“你看，还是热的呢！”说着便动手拆开袋子，将餐盒一一摆放在床头柜上——一份红烧肉，一份香辣肉丝，一份清炒时蔬，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番茄蛋汤，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方源睁开眼，伸手接过凤金煌递来的筷子，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外卖袋里掉出来的那张配送单。他看到配送地址那一栏，果然写着“xx小区东门快递柜旁”，而非具体的楼栋和房间号，收件人姓名也写的是“李女士”，显然是凤金煌刻意隐瞒了身份和地址。
但方源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地址上，而是落在了配送单最下方的骑手信息栏——那里清晰地印着骑手的姓名和联系电话，旁边还有一行小小的备注：“如需二次配送，请致电联系”。看到那串电话号码时，方源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只是随意扫了一眼。
他没再理会那张被凤金煌随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的配送单，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味道不算惊艳，却比自热米饭好了太多。凤金煌坐在一旁，眼神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要是不合口味，下次我换一家。”
“还行。”方源一边吃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心里却已经有了盘算——他需要一个能联系外界的机会，而这个外卖骑手，或许就是突破口。他一边慢慢填饱肚子，一边在脑海里构思着计划，手指无意识地在餐盒边缘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却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笃定。
又过了一会。凤金煌立刻起身，便说道：“你要在家乖乖的哦，我去楼下取外卖。”
来到一楼，那人穿着蓝色外卖服，戴着头盔，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截线条冷硬的下巴。那人缓缓抬起头，指尖勾着头盔系带往下一扯时，凤金煌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露出的，竟是陈衣那张带着冷笑的脸。
“怎么？不认识了？”陈衣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你跟我汇报的事，我可记着呢。”
凤金煌浑身一僵，连忙拉开门，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万一被方源看到……”
“看到才好。”陈衣拎着外卖袋走进来，随手将头盔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眼神扫过楼上的方向，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不是没咽服从药吗？不是还听到了咱们的聊天内容吗？这次，我让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纸包，里面装着粉末状的东西，“这‘乖乖粉’无色无味，混在汤里，他喝下去……你懂得。”
凤金煌看着那包粉末，指尖微微发颤：“要是……要是他不喝怎么办？”
“他会喝的。”陈衣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你不是说，他以前在学校最爱喝番茄蛋汤吗？你把这包东西撒进去，再找个理由让他多喝几口，他难道还能怀疑到你头上？”他将纸包塞进凤金煌手里，眼神冷了下来，“别再出岔子了，凤金煌。要是这次还搞不定他，你知道后果。”
凤金煌攥紧手里的纸包，指尖冰凉，只能咬着牙点头：“我知道了。”
陈衣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又缓和了些：“放心，只要留住他，我就把他的腿治好。等商家那边彻底放弃找他，你想怎么留着他，都随你。”说完，他便拎起头盔，又恢复了外卖员的模样，轻轻带上门，消失在楼道里。
凤金煌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包“乖乖粉”，心跳得飞快。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进厨房，将外卖袋里的番茄蛋汤打开，又小心翼翼地将纸包里的粉末全部撒进去，用筷子轻轻搅拌均匀。看着粉末彻底溶解在汤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她才端着汤碗，定了定神，往卧室走去。
方源正坐在床上吃着红烧肉，见凤金煌端着汤碗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汤怎么现在才来？”
“两家的外卖。”凤金煌强装镇定，将汤碗递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软意，“你快尝尝，这家的番茄蛋汤，跟你以前在学校喝的是不是一个味道？我特意让老板多放了点糖呢。”
方源接过汤碗，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刚才吃的红烧肉都没事，鼻尖萦绕着番茄的酸甜味，确实和记忆里的味道很像。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喝了下去，味道不错。
番茄蛋汤的酸甜在舌尖化开，方源咂了咂嘴，只觉得味道比记忆里还要醇厚些，连带着之前因腿伤憋闷的心情都舒畅了几分。他没多想，端起碗便又喝了一大口，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却莫名泛起一丝极淡的、类似酒精的灼热感，只是那感觉稍纵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他放下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视线落在凤金煌泛红的脸颊上。不知是汤里那点莫名的灼热起了作用，还是连日压抑的情绪突然找到了出口，他忽然生出几分放纵的念头，嘴角勾起一抹带着邪气的笑。
“这汤味道确实不错。”方源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眼神也变得直白起来，直直盯着凤金煌，“不过，要是换种喝法，说不定更好。”
凤金煌被他看得心跳加速，下意识攥紧了衣角：“什……什么喝法？”
方源往床头靠了靠，身体微微后仰，姿态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掌控感。他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那碗还剩大半的番茄蛋汤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比如……你喝到嘴里，喂我。”
这话一出，凤金煌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耳朵尖都泛着热。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满是慌乱，声音都有些发颤：“方源，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可方源却没打算就此打住。药物的效力正悄悄在血液里蔓延，让他原本清晰的理智渐渐蒙上一层薄雾，只剩下最直接的欲望与试探。他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怎么？你不是说要好好照顾我吗？连这点事都不愿意？”
凤金煌看着他眼底那抹陌生的侵略性，心里又慌又乱，却偏偏生不出拒绝的底气。但还是羞涩的咬了咬下唇，缓缓走到床边，拿起刚才方源用过的勺子。
她颤抖着舀了一勺汤，犹豫了几秒，才闭着眼睛将汤含进嘴里，俯身向方源靠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番茄的酸甜和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就在两人的距离只剩几厘米时，方源突然偏过头，避开了她的靠近。凤金煌的动作僵在半空，含在嘴里的汤差点呛出来，她睁开眼，眼里满是疑惑：“你……”
“算了。”方源靠回床头，语气恢复了几分冷淡，只是眼神依旧有些涣散，“看你这副不情愿的样子，倒像是我逼你似的。”他心里清楚，药物的效力正在增强，再继续下去，说不定会真的失控，而他必须保持最后的清醒。
凤金煌愣在原地，手里还握着勺子，嘴里的汤不知该咽还是该吐。她看着方源忽冷忽热的态度，心里又委屈又疑惑，却没敢多问——她只当是方源又在故意捉弄她。
方源闭上眼，靠在床头，假装在闭目养神，实则在默默抵抗药物的侵袭。他能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