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定格在地下通道出口，郑世坤的副手被押上警车，手里那个U盘已经被技术组收走。林远站在b3走廊，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技术组的人正把一堆文件装进证物袋，动作很快。有几张纸边角卷了，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林远走过去，从包里抽出一张复印件，递给负责登记的记录员。
“这份资金流向图，底纹有压痕。”他说，“签字是后来补的，必须单独拍照。”
记录员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接过文件重新编号。旁边的技术人员皱眉：“电子档案优先处理，这些纸质材料等回去再分拣。”
“不行。”林远指着角落一个抽屉，“那里面三份图被折过，但背面留了原始笔迹印子。如果和其他文件一起扫描，痕迹会被盖住。”
他蹲下身，把抽屉拉开。一张泛黄的纸卡在夹层里，他轻轻抽出来，展开一角。记录员凑近看，点了点头。
“b2东侧柜第七个文件夹，”林远继续说，“里面夹着一张手写会议纪要。我没动它，你们开箱时注意点。”
技术组负责人走过来，听完后示意手下照办。林远退回墙边，背包还背着，手一直贴在胸口，能感觉到存储卡还在。
老陈靠在长椅上，闭着眼。工装裤上的灰还没掸，手指搭在膝盖上，时不时动一下，像是在数时间。
陈默已经被抬上了担架，左臂重新包扎过。一名警察扶着他往电梯方向走，他嘴唇发白，脚步虚浮。走到拐角时，他忽然停了一下，抬手扶了扶眼镜。
“还有两页笔记。”他说，声音很轻，“在包里。”
林远立刻转身往回走。控制室门口站着两名警员，他出示证件后进去。地上散落着几根断掉的笔，操作台前的椅子倒在地上。他绕到墙角，看见陈默的背包还挂在桌腿上。
打开拉链，里面是几本卷宗和一支录音笔。他翻到夹层，摸出两张折叠的纸。一页写着地点：城南旧货市场三号仓，日期是三年前的十一月七日。另一行名字连在一起：李振国、王建平、周海涛。
他把纸折好，快步走出控制室。电梯刚要关门，他伸手拦住。陈默坐在担架上，头靠着墙。
“找到了。”林远把复印件递过去，“我签了移交单，原件跟你一起送医院。”
陈默看了一眼，点头。电梯门关上，林远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张交接清单。
走廊另一头，警官正在和对讲机通话。技术组开始给墙面做标记。林远走过去，看见c2通道右侧第三块地砖边缘裂开一道缝，旁边的电线裸露在外。
“这里不能封。”他说。
警官转过身：“结构可能不稳，先封锁区域。”
“五小时前我们推进到这里，有人从对面开枪。”林远从包里拿出一张草图，摊在墙上，“老陈提供的通风井位置，结合时间线，弹道应该能还原。”
他指着地面：“这块砖碎的时候是22:17，当时我们在压制左侧火力。如果不知道具体位置，后续作证会有漏洞。”
警官沉默几秒，招手叫来技术人员。对方拿出激光测距仪，在六处弹着点做了标记。林远一边说一边比划，把每一段路线的时间都报了出来。
“b1配电房门口那个凹痕，”他说，“是破门时撞的，不是枪击。别记错。”
技术人员点头记录。警官看着林远，没再反对。
清理工作继续进行。有人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玻璃，把散落的文件按编号归类。林远回到b3走廊，发现老陈醒了，正低头检查对讲器。
“东西都交了吗？”老陈问。
“大部分完了。”林远说，“还有几处痕迹在补录。”
老陈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我去看看b1有没有遗漏。”
林远跟着他往楼梯走。b1东侧原先藏着档案柜的地方已经空了，金属门敞开着。地上还留着脚印，深浅不一。
“他们搬得挺急。”老陈弯腰看了看，“柜子后面有刮痕，可能是拖出来的。”
林远蹲下，用手摸了摸墙角。指尖碰到一小片纸屑，他小心揭下来，对着灯看。是一角打印字，只能看清“合同”两个字。
他把纸片放进证物袋，标上时间和地点。老陈在另一边发现了半截烧毁的文件，边缘焦黑，内容只剩几个数字。
“火没点起来。”老陈说，“估计被人打断了。”
林远把这两样东西交给刚好路过的记录员。对方登记后放进专用箱。
回到b3，现场基本清完。技术组收起设备，准备撤人。警官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
“主现场清理完成。”他说，“所有证据已封存，移交检察机关。”
林远点头。他看了看表，凌晨三点十七分。袖口的别针歪了，他没去扶。
“你可以走了。”警官说，“后续配合会通知你。”
“等担架回来。”林远说，“陈默的包刚才落在控制室，我得确认交接无误。”
警官看了他一眼，没多问，转身去安排。
走廊安静下来。警察陆续离开，只剩下两名技术员在做最后检查。老陈坐在长椅上，闭着眼，呼吸平稳。
林远靠在墙边，手里的交接清单还没放下。背包带子有点松，他拉了拉，重新背好。
远处传来电梯运行的声音。几分钟后，一名担架员推着空车回来，经过林远身边时停下。
“人送到了。”他说，“医生接手了。”
林远把陈默那份移交单又看了一遍，签名清晰，时间准确。他把单子折好，放进口袋。
老陈睁开眼，站起身。“走吗？”
林远没动。他回头看了一眼控制室。门开着，里面没人，设备全被拆走，只剩几根断线垂在桌上。
“再等一分钟。”他说。
老陈没问为什么。他站在旁边，双手插进裤兜。
林远盯着那扇门。五个小时前他站在这里，听见红灯熄灭的声音。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抬起手，摸了摸胸前的存储卡。还在。
走廊尽头，技术员关掉了最后一盏灯。光线暗了一半。
林远 finally 转身，迈出一步。
担架员刚走出几步，突然回头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