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城市公寓里最后的希望泡沫。
岳峰的母亲,李娟,难以置信地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保养得宜的脸上血色尽褪,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她似乎还能听到儿子最后那句话在耳边回荡——“粮食够我吃十年的,可是没有你们的份!”
冰冷,干脆,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他……他挂了?”旁边,她后来的丈夫,张建军,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紧张地问道,脸上带着期盼和不安。他刚才隐约听到似乎有粮食,但又好像不对劲。
李娟猛地回过神,一股被忤逆、被羞辱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之前的恐惧和哀求,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他挂了!他居然敢挂我电话!那个小畜生!白眼狼!我说什么来着?当初就不该让他生下来!一点用都没有!现在翅膀硬了,在乡下躲清闲,连口吃的都不愿意给他亲妈!”
她气得浑身发抖,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是如何低声下气地求人的。
张建军的脸色也瞬间垮了下来,变得难看无比:“他真这么说?有粮食也不给我们?他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妈!”
“他就是个没良心的!跟他那个没出息的爹一个德行!”李娟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仿佛岳峰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他!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
她的话没说完,但脸上的怨毒清晰可见。
房间里,气氛从刚才的绝望哀求瞬间变成了怨愤的控诉场。他们似乎完全忘了,是谁在岳峰最需要家庭温暖的时候将他推开,又是谁在遇到困难时才想起这个“没用”的儿子。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张建军没了主意,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更添烦躁。家里的存粮确实见底了,外面的混乱让他们不敢出门,原本指望乡下那条路,现在也被彻底堵死。
李娟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闪烁着怨毒和不甘,猛地拿起手机:“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打电话骂他!我得让他知道谁才是他妈!”
她再次拨通了岳峰的号码。
……
乡下小院里,岳峰刚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沙盘中,【魔导小学生】似乎真的灵感迸发,画出了一个极其复杂且看似不稳定的能量回路,岳峰正期待着他再次炸膛的精彩瞬间,那该死的“叮铃铃”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岳峰眉头紧锁,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果然还是“老妈”。
他直接按了挂断。
对方不死心,又打。
再挂。
又打。
大有一种你不接我就打到你天荒地老的架势。
岳峰被吵得烦不胜烦,严重影响了他的看戏体验。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接起电话,语气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又怎么了?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李娟尖利刺耳的咆哮声,完全没了刚才的伪装: “岳峰!你个小畜生!你敢挂我电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我告诉你!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现在有吃的了就不认娘了?天打雷劈的你!赶紧的!把粮食给我们送过来!不然我就去告你!告你不赡养父母!让你身败名裂!”
典型的无能狂怒加上道德绑架。
若是以前的岳峰,或许还会被这些话刺痛,但现在……
岳峰甚至差点笑出声。身败名裂?他在乡下种田,有什么名可败?至于告他?现在这世道,法院还开不开门都是个问题。
他等对方骂得喘气的间隙,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戏谑:“说完了?说完了我挂了。另外,提醒您一句,现在外面怪物多,您要来告我,可得先安全走到乡下才行。祝您一路顺风,半路……喂怪物。”
“你!你混蛋!你……”李娟被他的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岳峰懒得再听,直接打断:“还有,我的命是奶奶捡回来的,养大的。你们?呵,贡献了颗精子卵子而已,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粮食,喂狗都不给你们。别再打来了,烦。”
说完,他再次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这一次,他顺手将“老妈”和“老爸”(估计也会很快打电话来)的号码直接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彻底清静了。
“呼,搞定。”岳峰像是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真是影响我看戏的心情。”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沙盘。
果然,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魔导小学生】那边又出状况了!
只见他画的那个复杂能量回路似乎真的启动了,散发出极不稳定的光芒,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旁边的助手吓得抱头鼠窜。
“哦豁?这次是把自己当实验品了?有魄力!”岳峰立刻来了兴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里下意识地又摸起了一串烤串。
轰隆!
一声闷响(通过沙盘感知),光芒爆闪!
【魔导小学生】直接被炸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缓缓滑落,头上飘起一圈小星星(幻觉),暂时失去了意识。但他手里还死死抓着那块画着回路的石板。
“啧啧,科研精神可嘉,就是安全性有待提高。”岳峰点评道,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刚才那通不愉快的电话,以及城市里那对名义上的父母的死活,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他而言,那点微不足道的亲情羁绊,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断了。现在的他,只想安心种自己的田,看自己的戏,守护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以及里面的无数沙盘世界),顺便不断提升实力。
其他的,都是浮云。
“还是我的孢子人有意思。”岳峰美滋滋地咬了一口烤串,“至少作死都作得这么有创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