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底座少说也有五百斤!
这人真的只是乞丐吗???
“快、快放下!小心伤着腰!”
苏婉也吓了一跳,“哎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莽啊!”
“万一闪着可怎么办?以后可不能瞎来了!”
“嘻嘻嘻!”
橙橙不以为然的一笑,稳稳把底座放回原位,拍了拍手。
“没事的夫人,这点重量完全小意思。”
“怎么样大哥,我能留下来不?”
“留下来!留下来!”
萧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跳出来。
一看见橙橙,连忙凑上前认真的问。
“哥哥!你喜欢小鸡吗?”
“喜欢!”
“那你留下来,帮我一起照顾小鸡可以吗?”
橙橙眼睛一亮,刚才的胆小瞬间消失。
“当然没问题,我还会抓鸡呢!比老鹰抓的还快!”
“真的?”
萧明立刻拉着他的手往鸡舍跑。
“那你帮我抓那只最调皮的!它总啄我的手!”
两个十五岁的少年,手拉手,就这样跑远了。
“这俩孩子,真是碰到玩伴了。”
苏婉提着葡萄,打算去清洗。
“策儿,你不要一天天老疑神疑鬼的。”
“我看那孩子眼神清亮的很,不会是坏孩子的。我去洗葡萄了,你们聊。”
说完转身走了。
萧策还想着橙橙跑起来,那脚不沾地的轻快模样。
眉头又紧紧皱起。
那速度、力气和举止谈吐,绝非普通人!
“给我说实话,你到底从哪儿弄来的他?”
他转头问薛小宁,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
“帮我捡过钱袋,我还不能回报一下了?”
“可他的力气速度超乎常人。”
“就不能是天生神力?就跟明儿一样天生福气?”
薛小宁的睫毛很长,看上去无辜极了。
萧策看着她纯澈的双眸,唇角微动。
最终还是化作一道冷哼,“别让他在府里闹事!”
“如果被我发现...”
“放心好了,继哥哥!”
薛小宁笑的戏谑,“他啊,可比某些人懂事体贴多了?”
萧策耳根一下子热起来。
“哼!”
玄色披风‘唰’扫过石狮子,大快步离开。
‘呵呵呵...’
看着他紧绷的背影,薛小宁忍不住又笑了。
......
晚上饭桌上,橙橙端着一个比脸还大的海碗。
狼吞虎咽,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偏生没半点吧唧声。
萧老夫人瞧他那风卷残云的劲儿,乐的直拍桌子。
“真是好孩子,多吃点好!瞧你这小身板瘦的,可得多补补!”
连萧靖渊也难得开了口。
“让管家给你备几身新衣裳。以后就住明儿隔壁的院子。”
“谢谢将军!谢谢老夫人!”
橙橙撂下碗筷,行了个利索又标准的礼。
“我会好好照顾小少爷的!”
萧明举着鸡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对对对!橙橙哥会帮我喂小鸡!”
萧策闷头喝着汤。
眼角的余光却像生了钩子,牢牢锁在橙橙身上。
这小子吃相看着生猛。
可一举一动,却透着刻进骨子里的规矩。
他又不动声色瞥了眼薛小宁。
她正低着头,指尖灵巧的剥着虾壳,嘴角噙着浅笑。
萧策心头发沉:鬼才信这是巧合!
...
晚饭结束后,大家各回各房。
经过月亮门洞,薛小宁被萧策追过来。
“你又想搞什么?”
萧策的声音像冰坨子,寒气逼人。
“这回别跟我装傻。”
“那个橙橙看你的眼神,跟扯不断的麦芽糖似的!”
“你们俩!根本就是相识已久!”
薛小宁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亮,再看看阴脸的继兄,笑了。
“继兄眼神真好,连人家看我什么样儿,都记这么清楚?”
萧策的眉峰瞬间拧成了疙瘩。
“少给我东拉西扯。”
“我问你,他到底什么来路、你从哪儿把他弄来的、”
薛小宁往前踱了两步,仰起脸。
“在你萧大公子眼里头,我跟那林婉柔是一路货色?”
“虚情假意,野心勃勃,成天就琢磨着算计人?”
萧策喉结猛地一滚,下意识退了小半步:“我没那么说。”
“那你拦着我,又是什么意思?”
薛小宁忽然又往前凑了一步。
几乎快把脚尖贴上他的靴尖。
“你一天到晚的、”
“我打林婉柔你盯着,我打架你也盯着,现在我带个人回来你也盯着…”
“你该不会是在意我吧?”
“你——!”
萧策耳根子瞬间红透,连脖子也泛上一层胭红。
“咯咯咯…”
看他这副囧态,薛小宁忍不禁笑了。
“那早点说啊!”
“继兄对我有意,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以后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瞒着呢?”
“你说是不是啊?继哥哥~”
萧策身体猛地往后一弹。
脸憋的通红,最后在牙齿缝里挤出四个字。
“胡、胡说八道!”
他想如果再待下去,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比如捂住那张可恨的嘴!!!
“总之、下次别让我抓住把柄!”
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一甩披风转身跑了。
“咯咯咯——”
听到背后的讥笑声,萧策脚下的速度更快。
边跑边咬牙切齿的想:
总有一日,他一定把这只小刺猬的毛拔光!
......
次日上午,京城边郊军营。
萧策的长枪,已在演武场划过第九十二道银弧。
周围的士兵,都跟着一起演练。
亲卫带着军报疾步而来。
“少将军,您让查的都查清楚了。”
亲卫声音压的极低,军报上的墨迹还是湿的。
“林侯府的大小姐确实疯癫。”
“林府里面,也丢失一空,林家大乱,现在正想办法保住爵位…”
“据说是想用,先皇赐下的免死金牌顶上。”
“另外,听探子说,从下人口里得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五小姐...”
萧策收枪的动作顿了一下。
枪尖杵地,‘咔’的一声裂开一道细缝。
他就知道这个继妹不会安分,没想到这次闹的这般凶狠。
林家这回跟头算是栽大了!
“备马。”
他丢下两个字。
玄色披风拂过亲卫的脚背,掠起一阵风。
...
将军府书房。
萧靖渊捏着一封从宫里传来的密报,眉峰紧锁。
“进来。”
他没抬头,听到脚步声,也知道来人是薛小宁。
薛小宁推门进来,正好看见他把纸条塞进火盆里。
橘红色的火舌舔噬,将林家的狼狈烧成灰烬。
她屈膝欠身,余光看见桌上的那碟杏仁酥。
这是母亲今早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