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庄园的地下训练场，这几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彻底沸腾了。
自打陈凡那套“魔鬼套餐”上线，阿杰、夜枭带着核心龙卫们，算是彻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痛并快乐着”。白天，几十条精壮汉子泡在墨绿色的“百炼淬体液”里，药力跟千万根烧红的钢针似的往骨头缝里钻，那滋味，酸爽得让人直抽冷气。训练场里整天回荡着压抑的闷哼，一个个皮肤烫得通红，青筋暴起，活像煮熟的大虾。
到了晚上更热闹。刚找到气感的兄弟们兴奋得睡不着，互相切磋，琢磨着调动丹田里那丝微弱的热流。控制不好是常事，经常一拳把沙袋打爆，或者一脚把特制地砖踹出裂纹。空气中“噼啪”作响，夹杂着怪叫和欢呼，每个人眼里都烧着一团火，那是摸到新世界大门后的狂热。
陈凡倒是乐得清闲，大部分时间都窝在主楼露台上。一张躺椅，一杯清茶，兜里揣着那块“昆仑”残玉，晒晒太阳，用神识反复扫描玉牌，可惜那次微弱的共鸣后再无动静，这玉牌沉寂得像块普通石头。
“老板！老板！”阿杰略带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他快步上来，脸色不像平时那么稳，带着点紧张，“又来了！联盟的人！这次……感觉不一样！”
陈凡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问：“谁啊？送快递的换人了？还是物业又来啰嗦？”
“是联盟！就来了三个，但带头那个老家伙……”阿杰咽了口唾沫，“感觉比司徒风那货恐怖多了！就站大门口，啥也没干，我胸口就跟压了块大石头，喘气都费劲！兄弟们都不敢靠近！”
“哦？”陈凡终于有了点兴趣，坐直身体，嘴角一勾，“总算来了个像点样子的？希望别又是个银样镴枪头，浪费我时间。”
他伸个懒腰，骨头噼啪作响，把残玉塞回口袋，慢悠悠起身。“走，去瞧瞧这位‘大人物’，称称联盟的斤两。”
庄园大门口，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
这次来人确实只有三个，但压迫感顶得上千军万马。司徒风缩在最后面，低着头，脸白得像纸，右手腕还缠着绷带，上次的教训让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前面半步，站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深灰劲装，身板笔直，太阳穴鼓鼓的，眼神跟鹰隼一样锐利。周身气场凌厉，像把半出鞘的刀，锋芒暗藏，实力赫然是地阶初期！是个硬茬子。
但真正让空气都冻结的，是最前面那个老者。
藏蓝色暗银云纹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银白如雪，面容却红润光滑，看不出多少岁数。唯有那双眼睛，深得像古井，沉淀着岁月。他就那么随意站着，没刻意放气势，却自然流露出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仪，仿佛和周围天地融为一体。守门的龙卫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冷汗瞬间湿透后背，动根手指都难！
地阶宗师！而且是老牌的中期强者！司徒风心里狂吼，外务堂的周昆周长老居然亲自来了！这位在联盟里都是地位尊崇的大人物，就为了一个年轻人出动？
周昆目光扫过庄园，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凝重。这地方看似普通，但他地阶中期的灵觉却隐隐感到一层若有若无的压抑气场，像有无形屏障。那个陈凡，果然不简单，底牌恐怕比想的还厚。
这时，一阵懒散的脚步声传来。陈凡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带着紧张兮兮的阿杰走了出来。
“哟呵，”陈凡目光直接落在周昆身上，上下打量，脸上似笑非笑，“阵仗升级了？来个老家伙，看着……嗯，比上次那废物强点，总算不是歪瓜裂枣了。”
“噗——”司徒风差点吐血，强忍着没失态。强点？你他妈知道这是谁吗？！
周昆身边那冷面护卫眼神一寒，气息瞬间凌厉如刀，上前半步就要发作。
周昆却微微一抬手，拦住了手下。他深邃的目光像探照灯，仔细扫视陈凡。年轻得过分，浑身看似破绽，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矛盾感。没有内力波动？不，是浑然天成，返璞归真！他地阶中期的修为，居然完全看不透对方深浅！要么是普通人（不可能），要么……境界高到他无法想象！
后一种可能，让周昆心里一沉，寒意冒了出来。
他脸上迅速堆起温和的笑容，双手抱拳，做了个标准古武礼，声音平和却有力：“老夫周昆，古武联盟外务堂长老。阁下想必就是陈凡陈小友？闻名不如见面，英雄出少年，气度不凡。”
这态度，这语气，和上次司徒风的盛气凌人天差地别！谦和得甚至带着点……忌惮？
阿杰和远处偷看的龙卫们都傻眼了。这老家伙派头这么大，怎么对老板这么客气？还有点恭敬？
陈凡倒不意外，随意点点头：“周长老？有事说事，我时间紧，没空听废话。”
周昆嘴角笑容僵了一下。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但他城府深，压下不快，笑容反而更盛，眼底却多了凝重。“陈小友快人快语，老夫佩服。”他顺势接话，“此前司徒风行事孟浪，冲撞了小友，老夫代联盟致歉，海涵。”先放低姿态，把上次的事定性为“误会”。“此次老夫亲自来，是想和小友开诚布公谈谈。”
“谈什么？”陈凡挑眉。
“关于小友与江城赵家的摩擦，联盟了解了。确是赵千山挑衅在先，小友自卫，情理之中。”周昆先定调，表明联盟讲道理，缓和气氛。“小友如此年纪，有这般惊世修为，老夫平生仅见，奇才。老夫代表联盟，诚挚邀请小友加入。功法、资源、地位，都能满足，前途无量。”
这话给足了台阶和诱惑。先礼后兵，招揽意思明显。
陈凡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讥讽：“加入联盟？听你们调遣？当打手？没兴趣。”
周昆笑容淡了几分，语气平和却带警示：“小友何必拒人千里？联盟统御华夏古武数百载，底蕴深厚。独行侠逍遥，但势单力薄，江湖险恶，多有不便。背靠大树好乘凉。小友虽强，须知天外有天。”
这几乎是明示：个人难抗组织。
陈凡掏掏耳朵，一脸不耐烦：“说完了？说完请便。我对你们那棵老树没兴趣，乘凉？我怕掉下来摔着。”语气转冷，强势道，“还有，回去告诉上面那些老家伙，江城这块地，现在，我说了算。别再派阿猫阿狗来烦我。”
气氛瞬间冰点！
周昆身边那冷面护卫忍不了了！他跟随周长老多年，哪见过有人敢这么藐视联盟、轻慢长老？还是个毛头小子！地阶宗师的恐怖气势火山般爆发！气浪翻滚，地面微尘震荡，空气嗡鸣！他眼神如刀锁定陈凡，厉喝：“黄口小儿！安敢无礼！找死！”
话音未落，他身形微动，就要出手教训！
然而，就在他气势爆发、即将动手的刹那！
陈凡那懒散的眼神，骤然一凝！
没有对抗的气势，没有奔涌的内力。他只是淡淡地、随意地瞥了护卫一眼。
就一眼！
如同九天之上投下的一瞥！
“嗡——！”
冷面护卫只觉得灵魂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一股超越认知、源自生命层次和灵魂本质的绝对碾压感瞬间降临！他爆发的地阶气势，在这威压面前，像萤火遇皓月，浪花见瀚海，连涟漪都没激起就崩溃倒卷！
“呃啊！”
他闷哼一声，脸色红白青变换，像被抽干力气，噔噔噔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花岗岩地面留下裂纹脚印！胸口剧痛，喉头一甜，血差点喷出，强行咽下。再看陈凡的眼神，只剩下无边恐惧、骇然和敬畏！那是面对无法理解、无法抗衡存在的绝对屈服！
周昆脸色勃然大变！他清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让他灵魂颤栗的恐怖气息！不是内力威压！是更高维度、更本质的灵魂绝对统治力！
此子……绝非地阶！甚至可能……超越了天阶？！是传说中的……陆地神仙？！
这荒谬又真实的念头，如同惊雷在周昆脑海炸响，震得他神魂摇曳，头皮发麻！他原以为对方可能是地阶巅峰或触摸天阶的老怪伪装，现在看，恐怖程度远超想象！
他立刻上前一步，毫不犹豫挡在气息紊乱的手下面前，对着陈凡，毕恭毕敬地深揖到底，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带丝颤抖：“手下无知！鲁莽冒犯！请陈先生海涵！老夫代他赔罪！恳请先生恕罪！”
这一幕，让心惊胆战的司徒风彻底石化，大脑空白。周长老……联盟实权长老，地阶中期宗师……竟然……对年轻人鞠躬赔罪？！姿态这么低？！
阿杰和远处龙卫目瞪口呆，怀疑眼花。这反转……太刺激了！
陈凡收起那神临般的威压，又恢复漫不经心，像啥也没发生，随意摆手：“管好你的狗。下次再敢在我面前吠或伸爪子，就别要了。我嫌吵，也嫌脏。”
周昆额头渗出细密冷汗，连忙应道：“是是是……陈先生教训的是！周某一定严管！绝不敢再犯！”他此刻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快走！离这恐怖存在越远越好！
“陈先生既暂无加入之意，周某不敢强求。今日叨扰，望先生勿怪。我等……告辞。”周昆说完，不敢停留，对着陈凡再次拱手，半扶半拉着惊魂未定的手下，带着魂不守舍的司徒风，脚步匆匆，近乎逃离地消失在路口，背影狼狈。
看着他们丧家之犬般跑掉，阿杰等人半天才回神，狠狠咽唾沫。
“老……老板……那……那个很牛逼的老家伙……好像……被您一个眼神……就给吓跪了？”阿杰结结巴巴，声音变调。
陈凡打个长哈欠，揉揉眼，像刚睡醒：“嗯，算他有点眼力。地阶中期？马马虎虎。可惜，中看不中用，不够我活动筋骨。”
他转身，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回庄园，嘀咕着：“古武联盟……名头响，看来外强中干，一堆破铜烂铁。没劲，真没劲。”
阿杰和龙卫们面面相觑。地阶中期宗师……马马虎虎？中看不中用？老板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神仙境界？！
经此一事，所有龙卫心里门儿清：江城这块地，现在不是铁板，是烧红的烙铁，谁碰谁死！他们老板，就是烙铁底下那团深不见底的恐怖烈焰！
古武联盟长老级人物都碰一鼻子灰，铩羽而归。接下来，这庞然大物是选择偃旗息鼓，还是引来更恐怖的反扑？更大的风暴，似乎在天际酝酿。而风暴眼，依旧是那个慵懒随性的年轻人——陈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