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吃完烤肉串，青薇径直回爷爷那里去了。
青薇一走，叶小天在练功房修炼到很晚，之后他索性走了出去，来到玉舍廊檐，月光朦胧，四下里一片皑皑白雪。
他坐在石阶上，玄铁剑斜靠在身旁，指尖凝着缕淡金色的混沌灵气，正顺着经脉缓慢游走。
这是他连夜修炼的第三个时辰，丹田处的灵光比白天更凝实，连呼吸间都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自分离水灵根后，他总觉得体内多了股温顺的力道，却又摸不准该如何运用，索性借着月色，把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捋一捋。
混沌之眼先自展开，淡金色的灵光顺着视线往远处蔓延，掠过灵植田，穿过后山的树林，最后停在百丈外的槐树枝上。
两只拇指大小的灰蚊正悬在枝头，细长的足肢缠在一起，连蚊翼振动的纹路、口器上沾的晨露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隐约看到蚊腹里流动的淡绿色汁液。
“这神识强度……”叶小天忍不住挑眉，之前混沌之眼最多探到五十丈，还得集中全部精神，现在百丈开外的细节都能看清，连蚊子交配的细微动作都没漏过，“以后查探敌情，倒省了不少隐匿符。”
他正想收回目光，小黄突然扑棱着金翅膀从院外跃入，金喙叼着颗冻硬的灵果，凑到他面前：“主人，你又在看啥？刚才我看见你眼睛亮闪闪的，是不是发现灵果了？”
叶小天弹了弹它的脑门，混沌之眼收回的瞬间，远处的景象瞬间模糊：“没看灵果，看蚊子呢。你要是再偷啄灵椒苗，下次就让你站在百丈外，看蚊子看个够。”
小黄立马挺胸，金羽绷得笔直：“我才不看蚊子！我要练《神兽传说》，以后一口离火能烧了元婴老祖！”说着，它叼着灵果轻跃到院外，路过那棵两人合抱的老槐树时，还故意用金翅拍了拍树干，像是在挑衅。
叶小天看着它的背影，突然想起还没试过筑基十八重的力道。他起身打开院门，一路走到槐树下，树干粗得要两只手才能环住，树皮上还留着去年雷劈过的焦痕。他深吸一口气，丹田的混沌灵力顺着经脉往右手涌，淡金色的灵光裹着拳锋，没有用任何功法，只是凭着肉身力道，轻轻往前一砸。
“砰——”
拳头刚碰到树干，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木屑飞溅间，树干上赫然出现个碗口大的洞，从正面直通背面，月光透过洞口照进来，在雪地上投下圆圆的光斑。
叶小天收回手，拳头上没沾半点木屑，甚至没感觉到多少反震力，丹田的灵力只是微微晃了晃，连气息都没乱。
“这力道……”他捏了捏拳头，心里暗惊，之前筑基十二重时，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在树干上砸个浅坑，现在十八重的肉身强度，竟能一拳打穿合抱古树，“要是对上金丹初期修士，说不定能硬接一招。”
“主人你好厉害！”小黄飞回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金喙往树洞里探了探，“这洞能塞下我的灵果袋！以后我就把灵果藏这儿，省得被青薇姐姐发现我偷吃！”
叶小天笑着摇头，转身回了练功室。既然肉身和神识都有进步，阵法也该再试试，之前改良的阴煞戏魂阵，总觉得还少点什么，现在灵力更稳，或许能再强化几分。
他从储物袋里摸出八张阴煞符，按八卦方位贴在练功室的墙角，指尖凝出灵气，轻轻一点符纸。
淡黑色的雾气从符纸里冒出来，很快在室内凝成薄薄的雾层，比之前更浓郁，连空气都透着股阴凉。
叶小天又往雾里注入丝水灵根的灵力，心里默念阵法口诀，只见雾气突然开始旋转，渐渐凝成个模糊的人影，竟是之前对战过的沈凌风！
人影握着玄铁剑，动作和沈凌风当日的招式一模一样，连劈剑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叶小天试着往雾里扔了张二阶清心符，符纸刚碰到雾气，就被瞬间吸了进去，雾气的颜色又深了几分，人影的动作也更逼真，甚至能隐约看到剑刃上的寒光。
“能吸灵气……能吸灵气意味着阵法持续时间更长”叶小天眼底一亮，又摸出颗聚灵丹捏碎，灵力融入雾气后，人影突然挥剑刺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不仅能吸灵强化，还能模拟对手的灵力波动，以后用来练手再好不过。”
他赶紧摸出笔记本，炭笔在纸上飞快写道：“阴煞戏魂阵强化成果：1.雾气浓度提升五成，虚影逼真度达九成；2.可吸收外界灵气，强度随吸灵量增加，持续性亦延长；3.能模拟对手招式细节，适合实战演练。”
写完收起笔记本，叶小天却对着丹田皱起了眉，水灵根还没有合适的修炼功法呢。自从和青薇双修分离出这第四灵根后，他试了好几套普通水系功法，要么控不住混沌灵气，要么灵力运转时总带着股滞涩感，连最简单的“水箭术”都练得磕磕绊绊。
“要不要找九长老问问？”他摸了摸怀里的传讯符，九长老文谲子见多识广，说不定有适合混沌水灵根的功法。
可念头刚冒出来，识海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一个皱巴巴的小册子从葫芦口吐了出来，砸在他的膝盖上。
册子封面是兽皮做的，边角都磨破了，上面用炭笔写着“《混沌白开水》”几个字，歪歪扭扭的，比他小时候在杏花村写的“天地人” 还丑，封面上还沾着半滴暗红色的印记，像是没擦干净的灵椒油。
“这啥？”叶小天捡起册子，刚翻开扉页，就听见葫芦打酒嗝的声音，淡紫色的葫芦影从识海里飘出来，还沾着点醉云酿的香气：“别找那老道士了，他手里的水系功法都是给单灵根用的，哪配得上你的混沌根？这是当年我在神域混沌水脉捡到的功法，比你宗门提供水系功法靠谱。”
此时的葫芦明显长大了不少，叶小天猜测肯定是上次吸干了剑冢灵气所致。
叶小天翻了两页，里面的字迹更潦草，还画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有个歪歪扭扭的葫芦，旁边写着“煮水时火别太旺，容易炸”，还有一行小字标注“灵椒别往里放，亲测辣到窜稀”，一看就是葫芦当年随手画的批注。
“混沌白开水？”叶小天忍不住吐槽，“这名字也太土了吧？听着像俗世茶馆煮茶水的法子，哪像修仙功法？”
“土怎么了？”葫芦飘到册子上空，葫芦口对着书页喷了缕灵气，“你试试就知道，别跟个小丫头似的嫌这嫌那。当年我用这功法煮过五阶灵茶，连神域的灵鸟都抢着喝。”
叶小天将信将疑，走到庭院的水缸边，舀了半碗清水，按册子上的口诀，指尖凝出缕混沌灵气，缓缓注入水中。
本以为会像普通水系功法那样，让水悬浮起来，可灵气刚碰到水面，碗里的清水突然“咕嘟”冒起了气泡，转眼就沸腾起来，淡金色的水汽往上飘，还带着股熟悉的辛辣味，竟和他平时烤灵肉串时的灵椒味一模一样！
“这水……怎么还沸腾了？”叶小天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指尖碰了碰碗沿，却没感觉到烫，混沌灵气像层护罩，将高温牢牢锁在水里。
更离谱的是，那股辛辣水汽越飘越浓，很快弥漫到整个庭院。
“阿嚏！”小黄刚叼着灵果跑回来，迎面就被水汽呛得打喷嚏，金羽炸得像个毛球，“主人你煮啥呢？比灵椒串还冲！我的金羽都要被辣弯了！”
叶小天也被呛得嗓子发紧，他看着碗里还在沸腾的清水，突然反应过来，这多半是他平时烤肉串放灵椒太多，灵椒的气息渗进了混沌灵气里，连功法都沾了这股辣意，难怪蒸汽会这么呛。
他试着抬手一挥，碗里的沸水顺着灵力凝成道手臂粗的水柱，水柱裹着辛辣水汽，直往院外的老槐树射去。
“砰！”水柱撞在树干上，竟在之前的树洞旁又砸出个小坑，树皮被沸水烫得发焦，还冒着股灵椒烤糊的味道。
更诡异的是，水汽碰到树干后没有散开，反而像藤蔓似的缠了上去，把树干裹成了个“辣汽茧”，连树洞里的灵果都被熏得变了色。
“这威力……也太不要脸啦吧！”叶小天眼睛亮了，之前还觉得功法土，现在看来，这“混沌白开水”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沸腾的水能破防，辛辣蒸汽能呛敌，还能用混沌灵气控温，既不会伤到自己，又能出其不意。
他又试着将沸水化为雾气，往练功室飘去，雾气刚碰到阴煞戏魂阵的虚影，那模拟沈凌风的人影就像被泼了热油似的，动作瞬间乱了，连剑都握不稳。
“好玩！”叶小天来了兴致，一会儿将沸水凝成水柱，一会儿化为雾团，整个览山居很快被辛辣水汽笼罩，连屋檐下的冰棱都被蒸汽熏得融化了大半。
葫芦飘在他肩头，看着他玩得不亦乐乎，忍不住吐槽：“当年我用这功法煮灵茶，你倒好，用来拆院子！早知道不给你了。”
“你懂什么。”叶小天笑着将沸水收回到碗里，“这功法既能打又能控场，比普通水系功法实用多了。以后对战万兽盟的灵宠，一口辛辣蒸汽就能呛得它们失去行动力，省得小黄总被金鹏兽追着跑。”
小黄凑过来，金喙蹭了蹭他的胳膊：“那以后烤灵肉串，能不能用这沸水串灵椒？肯定比灶膛烤的辣！”
叶小天刚想应下，怀里的传讯符突然亮了起来，淡金色的灵光透着布料，还带着股急促的灵力波动。
这是宗门紧急传讯的信号，只有遇到重大事件时才会使用。
他赶紧摸出传讯符，注入灵气，一行字迹瞬间浮现在符纸上：“即刻前往宗门广场集合，前往黑松林执行侦查任务，携带必备法器，不得延误——玄玑子掌门。”
“黑松林任务？”叶小天皱了皱眉，之前怎么没听说过，难道是紧急任务啊。
他收起碗里的沸水，又摸出储物袋检查了一遍：三阶防御符、清心符、玄木金箍剑，还有刚练熟的《混沌白开水》功法，应该够用了。
哦对了，还应该多带一些水袋，如果战斗的时候天气干燥，或者旁边没有水源，自带的水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黄见他要出门，立马扑棱着翅膀跟上：“主人我也去！我能喷火，黑松林的鬼族要是敢来，我一口离火就烧焦了他们！”
叶小天摸了摸它的金羽，又看了眼满院的辛辣蒸汽，“那地方我熟，还用不着要你帮忙，好生看家吧。”
叶小天加快脚步，往宗门广场的方向走去，风雪落在他的道袍上，很快被周身的灵力融化，只有指尖还残留着沸水的暖意，这连夜的修炼，总算没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