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领了话,看着侯大海和驿臣回去,这才安排大伙儿先卸车,自己叫上叶峰一起去厨房借解骨刀之类的刀具。
转身回来,但见已经有两车树卸下,一部分青壮在砍除上头的枝叉,叶景珩带着一帮大孩子在拆除剩余几辆骡车上的草篷,就连女眷也大多出来帮忙归拢砍下的树枝,却没有找到叶丞的身影。
叶牧将手里的工具放在檐下,向叶衡道:“你们先做准备。”自己转身往屋子里去。
叶衡瞧见,微扬一下眉,唤两个人过来帮忙,嘴里问:“叶丞不曾出来?”
过来的是叶继昌的两个儿子叶屹、叶弘,听到他问,叶屹摇摇头没有说话,叶弘却嗤笑一声道:“从一早起来,只出来喝了粥,就又回屋里去躺着。”
叶衡一默,低声叹道:“只因为他,大哥这个族长便不好做。”
叶屹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草绳在野猪腿上绑好,绳子抛过木架上方,与叶弘合力拉拽,将野猪挂了起来,等将绳子绑好,这才道:“这路上也倒罢了,往后难不成也是大伙儿养着他?”说完,拿起砍刀走开,去剥树皮。
叶衡一怔,看着他的背影微皱下眉,又再看向叶弘。
叶弘也转头看一眼哥哥的背影,见叶衡看来,轻叹一声道:“二哥,虽说这一路上,不管是衣食还是骡车,我们全凭族长照应,可我大哥的话也没有错,到了北地,是天长地久的劳役,难不成他也这个样子?”说完叹口气,也跟着走开。
叶衡默默瞧着他走远,想一想这一路叶丞的作派,当真替叶牧头疼,也叹一口气,往屋檐下去搬石头。
叶牧连着推开两间屋子,就看到了仍然躺在被窝里的叶丞,心中怒火中烧,大步过去,一把将他身上的被子掀了起来,喝道:“起来!”
叶丞只觉得身上一凉,顿时惊跳起来,怒声喝道:“干什么?”一眼看到叶牧,胸口一窒,咬一咬牙,低声唤道,“大哥。”
叶牧命令:“下来,出去干活儿。”
叶丞皱眉:“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外头那许多人,哪里就用我?”
叶牧冷笑:“所以,你就只吃现成的,让旁人伺候着你?”
叶丞冷了脸:“大哥,我衣衫单薄,你又不是不知道,外头诺大的风雪,怎么出得去?”
叶牧道:“那风雪旁人不怕,只你是怕的?下来!”
叶丞不理,顾自去将被子拽了回来,裹在身上,仍然在炕上横倒。
叶牧怒起,拽一下他的被子,被他死死的抓着,左右瞧瞧,并没有趁手的东西,又再转身出去。
叶丞听到脚步声,抬头瞅一眼,看到他的背影,又哼一声,蠕动一下身体,将被子裹的更紧一些。
可也只是片刻,叶丞已拎着一条拴牲口的麻绳进来,话不再多说,挽成一个绳套,直接从他头顶带人带被子都套了进去,扯过脖子,到胸口的地方用力一拉。
猝不及防,叶丞还没反应就已经被绑,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他,急忙挣扎,大声道:“大哥,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叶牧不再理他,拽着绳子猛拖,顿时将叶丞连被褥一起拖到地下,也不去管那落地的褥子,拽着草绳横拖倒拉往外走。
叶丞想要抗拒,只是他刚才被子裹的太紧,这一刻被绳子一起绑上,根本挣扎不开,身不由己就被拖了出去,还在不断大喊大叫。
院子里,叶氏族人听到喊声,都不禁回头看来,但见是叶牧拖着叶丞出来,手里的活儿都一时停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叶丞在炕上躺的暖和,不要说鞋子,就连羊皮袄也没有穿着,被叶牧拖着一脚踩进雪里,顿时冻的一个激淋,急忙喊:“大哥,你放开我,至少让我穿上鞋子。”
叶牧没有理他,径直拖到钉马蹄的木架边,也不管那里已经挂上一头大野猪,直接将他脸向着木架绕两个圈绑在木架上。
叶丞大惊失色,大声喊:“大哥,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这么几下,叶牧已经额角出汗,也不抬手去擦,冷笑道:“我要干什么?我要行使长兄之责,替过世的父亲教训教训你!”说着,拽住他下身的被子撩起,罩在头上,露出腰腹以下,又再抽出条树藤,直接向屁股抽去。
叶丞没有穿皮袄,身上只有夹衣,藤条又是极为坚韧,他这一下下了死力气,叶丞顿时疼的一声大叫。
叶牧手里不停,藤条一下一下的抽了下去,嘴里骂:“你好逸恶劳!”
“你好吃懒做!”
“你不敬尊长!”
“你厚颜无耻!”
“你吃里扒外!”
“你恬不知耻!”
“你害群之马!”
“你不听劝解!”
“……”
他每抽一下,就要骂一句,十几藤条下去,抽的叶丞哭爹喊娘,痛叫连连。
这一闹,顿时将另几个屋子的人惊动,张氏即刻跑了出来,一看眼前的光景,立刻扑了上来,大声喊:“他大伯,你要干什么?”
叶牧顺手一藤条向她抽去,厉声喝:“你这婆娘岂是个好个?你敢上来,我即刻履行族长之责,将你休了!”
这一藤条正正抽在张氏的胳膊上,只是张氏穿着皮袄,却并不疼,只是吓了一跳,脚下就是一顿,再不敢向前,眼睁睁看着叶牧又向叶丞身上抽去,捂着脸哭:“我嫁入你叶家十余年,为你叶家生儿育女,操劳家务,何曾做过什么?凭什么说要休了我……”
她的哭声刚起,就听叶景宁不解的声音道:“二婶,你虽生了儿子,可没有育女儿,你将她扔了。”
张氏本是拖长了气的婉啭哭声顿时卡了一下,几乎被自己口水呛到,顿一下,往地上一坐,又再哭起来:“了不得了,你叶氏获罪流放,我跟着你们到这等不是人呆的地界,这会儿你们要休了我……”
只哭两声,身下雪地的寒气已经透了上来,冻的打个哆嗦。
叶景宁道:“二婶,你不起来,当心冻在地上。”
张氏哭不下去了,一下子跳起来,冲着叶景宁吼:“你闭嘴!”
叶景宁顿时闭嘴,旁边的叶景辰却慢慢道:“二婶,景宁是好心提醒,你为何骂他?”
张氏只觉得,叶牧的这窝小崽子一个个都是小煞星,咬一咬牙,又再转向叶牧大喊:“他大伯,别打了,别打了……”转头去找自己的两个儿子,“浩林,浩宇,你们快求求你们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