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戟听君钰廷说的简略,详细道:“如今西北风渐起,他们在那边放火,一则是将山中野兽驱赶到我们原上,二则,一但大风刮起,火头会向着我们关城方向迅速蔓延,虽说中间隔着沟壑,烧不过来,可浓烟吹来,守关将士也难以见物,那时他们奇兵突至,我们还当真难以抵挡。”
君钰廷点头:“野狼为患,也会分去我们部分兵力,这是一箭三雕之计。”
江戟在桌子上捶一拳:“这场大火一烧,恐怕半边上舒山变的满目疮夷,那山里不止有野兽,还有百姓啊,他们竟丝毫不顾惜,北丘人当真是奸恶。”
叶景辰立刻问道:“你是说,这大火会蔓延半边上舒山?”
江戟点头:“上舒山树木繁茂,更是松柏极多,一但起火便极难扑灭,只是上舒山之所以成为天险,除去崇山峻岭极多之外,南北之间还有一道不小的沟壑,难以行军,这场大火,我们这里未必烧得过来,他们那边怕再也难控。”
如此一来,烧掉的是大片的林木,许多野生动物会逃窜往旁处,进入村庄,便是为祸百姓。
叶景辰回头,与叶问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担忧。
叶景辰皱眉:“他们就这么急着争夺大历江山,竟不惜代价?”
君钰廷点头:“瞧这天色,大烟炮怕是不日就来,他们是想最后一搏罢了。”转向叶家兄妹,眸光淡出一抹暖意,“多亏你们及时报讯,令我们有所警觉,不然等到风起,敌兵骤至,我们纵能保住雄关,怕也是一场苦战。”
北丘军选西北方位放火,那里接近边城,距大营还有百余里,大营万万难以预料原上有这样的变化,而野兽驱赶到原上,也是切断边城和大营的讯息,等到西北风大起,山火蔓延,到边关被浓烟包裹,大历兵马不明所以,必是一场混乱,只是没有人能料到,还有人能够驱狼使虎,从群狼中穿过报讯。
叶问溪点头道:“嗯,他们藏在山里,更不会料到我们会先下手为强,将他们包了饺子。”
君钰廷听她小小年纪竟不居功,反说边关的战事,笑容就更温暖几分,又道:“原上大军过去已有多时,此刻原上必然到处是逃窜的狼群,两位倒不如留在营里,等今夜包完饺子,明日大军回兵清理原上狼群,你们再行回去。”
叶问溪听他也顺着自己说围攻北丘军是包饺子,就嘻的笑一声,想一想摇头:“那倒不用,纵有狼群也拦不住我们。”
叶景辰也道:“我们来闯狼群,怕爹娘不放心,还是回去的好。”
君钰廷虽说与叶氏父子见的少,却也知道眼前这小丫头很得叶牧宠爱,想一想也只得点头:“那就等甘平回来再说。”
叶问溪、叶景辰也想知道救人的结果,点头答应。
这一等,就足足又等了两个时辰,就在叶问溪不耐烦,想要驱雪橇去探查的时候,甘平终于回来。
看到他满身的血,君钰廷立刻问:“可曾受伤?将士们如何?”
甘平躬身道:“回公子,属下无事,将士们幸不辱命,已将狼群杀散,救出边城巡城营兄弟,洪三哥带人送往边城,属下回来复命。”
君钰廷问道:“巡城营伤亡如何?”
甘平道:“巡城营出城共四百二十人,每人均带有大小不同的伤,其中重伤三十七人,十九人身亡。”
君钰廷轻吁一口气,微微点头:“还好。”
是啊,在成千上万的狼群中,只这些伤亡,已是不易。
叶景辰和叶问溪对视一眼,也是轻轻松一口气。
君钰廷问道:“可曾问过事情经过?”
甘平道:“因当时凶险,只约略听陈都尉讲述,今日城门未开田队长逃归报讯,陈都尉率五十余人出城,盼能救余下几人回来。”
“哪知道待他们赶到,发现狼群远远不是他们以为的数目,他们五十余人也陷入其中,只能点火把驱狼自保,直到冯校尉再次带兵赶到,他们才渐渐退到林边,分人砍树,在林子外围出一个火圈,才暂时将狼挡住,终于等来我们的大军。”
君钰廷连连点头:“也幸好今日风还不大。”
风不大,北丘人还没有进攻,风不大,那片林子就不会被火引燃。
听甘平说完,叶景辰当即起身道:“大公子,既然巡城营的兵马已经救出,我们也该回去了。”
君钰廷并不放心:“此时原上狼群逃散,很是危险,不然再等等。”
叶问溪笑:“再等就天黑了,岂不是更危险?”
要知道,狼可是夜行动物,在夜里视觉更加敏锐,却不是人能比的。
君钰廷心知二人言之有理,只得点头:“路上一切小心,待到大军撤回,钰廷再去拜访叶族长。”
叶景辰含笑:“我叶氏一族扫榻以候。”又再向甘平等人辞别,与叶问溪一同出来。
江戟向君钰廷请了令,送两人出营,叹道:“本该率兵送你们回去,只怕反成累赘。”
叶景辰笑:“江大哥不用客气,倒是等到回去,可能教教使那滑板?”
江戟笑起,点头道:“自然!”
叶问溪拍手:“到时我要和你们比比,究竟是我的小狼快,还是你们的滑板快。”
“好啊!”江戟笑应。
三人说说笑笑出了君钰廷的营房,甘平才躬身道:“公子,属下还有事回禀。”
这是要摒退左右。
君钰廷点头,挥手命梁恒带人退了下去,向甘平问:“何事?”
甘平道:“闻陈都尉言道,他们四百余人顾着整片林子四周的火圈,实则力有不及,本以为守不住,可是其间突然来了援兵,专往狼多处去杀,才令他们又再振奋死守。”
“援兵?”君钰廷诧异,“说的不是叶家兄妹?”
甘平摇头:“虽说隔着火圈,又有浓烟,瞧不大真切,可是他们肯定是有几十人。”
“后来呢,可曾看清是什么人?”君钰廷问。
甘平道:“他们隐约看到,个个拿着弓箭,稀奇的是,这些人突然出现,又一一消失,竟是难寻踪迹,算时辰,正是叶家兄妹过来报讯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