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冕一直在旁边沉思，他第一时间发现了几人的意图。
剑出如龙，迅速挡住术士的攻击。
织渊左手镇压钟秋禾，右手焚天印轰然炸开。混战中，往生阵的金纹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钟秋禾的反抗越来越厉害，织渊被迫加快了手中说傀儡封印。
“移魂术和双生印都是他教与你的？为了让你信赖他，他倒是下了血本！那么，他要你帮他做什么呢？”秋瑾很想知道那个人还有什么计划。
竟然会安排人下杀手，只为不让衍封…道出实情？
就在衍封要开口之际，术师人群中，又蹿出几道人影，朝秋瑾和衍封攻击而来。
“小心！”
织渊刚开口，秋瑾就甩出一把药粉，那几人身形一晃，直接倒地。
“你看看，他并没有信任你！你手下还有不少他的人监视着，一旦发现不对，就会出手除掉你。”
秋瑾见衍封还是不开口，只是表情明显不悦，神情不定。
“不用你挑拨！我们本就是因利而聚…”衍封看穿秋瑾的小把戏，但心中还是生疑了。
秋瑾笑着耸耸肩，“往生阵一旦开启，我们都出不去，一起魂飞魄散。你说，对于他来讲，是不是一箭三雕？”
“一是保守了他说秘密和计划；二是杀掉我这个未知变数；三是扶持他的人，替代你。他一样可以继续计划，你对于他，也不是给你不可。对吗？”
秋瑾说完后，衍封面色大变，本蠢蠢欲动的心思，此时也歇下了。
织渊和周玄冕明显快要坚持不住了，那些术士丝毫不在意会不会影响到往生阵不稳定。
而忠于衍封的术士，此时正不知道要不要出手。
衍封咬了咬牙，喝道：“无袖，拿下擅自出手的人！”
“是，巫师大人！”
有了无袖长老带领的人加入，战斗明显在一边倒。
秋瑾赶紧又加了把火力，“不知道巫师大人有没有兰娘的贴身常佩戴之物，或许我可以为你寻一下兰娘之魂。若是你的聚魂灯有作用，那么她还能出现；若是不能，说明她已往生。你从始至终都被那个人利用了！”
衍封有些意动，这二十几年来，无尽的等待，只为了再挽回一次兰娘，弥补当年的遗憾。
如今复活已成空，他心下戚戚。
衍封从怀中拿出一支发黄的珠花，那是第一次见到兰娘时，她戴着的。
十五岁的少女，满脸笑容，无忧无虑的模样如同一只小鹿般闯进了他的心中。
衍封跪坐在地，手中那支珠花在昏暗的地宫灯火下泛着黯淡的光泽。
钗头的珍珠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就像他此刻空洞的眼神。秋瑾接过珠花，闭目凝神，犀角梳在她指间微微颤动，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兰娘的魂魄已不在这世间，她去了往生。”秋瑾睁开眼，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
衍封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他此刻神态如同一位六旬老者，绝望的泪水顺面颊滚落。“不...不可能...”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明明...明明用了聚魂灯啊...”
秋瑾冷眼看着他崩溃的模样，心中毫无波澜。
他做的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是她无法理解的。给他痛快一刀，都已算仁慈了。
唉！
要不是还得顾及“梅无咎”的身体，她哪还用这边费事！给他几刀就完事了…
“几十年了...”衍封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支珠钗，指节发白，“我谋划了几十年...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突然抬头，眼中迸发出疯狂的光芒，“你一定在骗我！是不是你为了自保，故意这样说的？”
站在一旁的织渊忍不住皱眉：“还想自欺欺人？被人利用不好受吧？被你利用的人，也是这感受。比如被你占了身体的梅无咎…”
“闭嘴！”衍封猛地转向织渊，面目狰狞，“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情绪过于激动而踉跄倒地，精神力耗尽的他，此刻如同困兽。
周玄冕下意识上前一步，秋瑾轻轻摇头制止了他。
衍封趴在地上，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哈哈哈...好，好啊...既然如此...”
他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死寂，“梦婆大人，你直接抽离我的魂魄吧。送我去往生...我要去找兰娘问个明白...”
织渊：都过去几十年了，人家说不定早投完胎，孩子都一打了。
秋瑾：你不说，我也得送啊…先砍他一臂！那个人怕要恨死她了。
地宫中一片寂静，只有衍封粗重的喘息声回荡。秋瑾凝视着这个把人命当玩笑的人，此刻却像个输光一切的赌徒，只剩下一具空壳。
“现在吗？”秋瑾的声音很轻，“一旦魂魄离体，就再无回头之路。”
衍封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或许...早就该死了。今后活着的每一天...都只是折磨...”
秋瑾不再多言，她举起犀角梳，开始低声吟诵古老的咒文。
梳齿间渐渐泛起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深夜中的萤火，却比那寒冷千百倍。
犀角梳的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将衍封笼罩其中。“梅无咎”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面部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却咬紧牙关不发一声。
秋瑾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是她第一次对活人施展抽魂之术。
突然，一道半透明的影子从衍封天灵盖缓缓升起。那影子起初还保持着巫师的模样，但随着完全脱离肉体，竟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定格成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形象——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憔悴，眼中却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偏执光芒。
“这...这是...”织渊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魂魄。
周玄冕和其他人什么都看不到，但身为国师的织渊却可以看到魂体。
秋瑾也怔住了，犀角梳的光芒微微颤动：“你不是巫师...或者说，你第一个移魂的对象，是巫师！”
魂魄在空中飘荡，发出低沉的笑声：“终于...终于不用再伪装了...”
他的声音比肉体年轻许多，却带着同样的阴冷，“没错，我不是师父老人家...我只是借用了一下他的身体...”
秋瑾皱眉，问道：“那真正的巫师呢？”
“死了，当然死了。”魂魄漫不经心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二十几年前就死了...被我夺舍融合后...他就消散在这天地间。”
地宫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秋瑾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这个衍封，真该死！
“所以，你到底是谁呢？”秋瑾冷声问道，犀角梳的光芒转为警戒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