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双线齐进,杀机暗藏
夏竹这条线,如同一条被反向操控的丝线,开始悄然牵引着暗处的敌人。她按照苏云昭的指示,传递出的消息半真半假,既符合“苏云昭因断簪与王爷生隙后急于寻找倚仗”的人之常情,又将“追查西域秘录”这个香饵,不动声色地抛了出去。
听雪苑内,那份刻意营造的压抑氛围持续发酵。苏云昭减少了外出,即便在苑中走动,眉宇间也常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轻愁,对下人虽依旧温和,却少了几分往日的从容笑意。夜玄宸来的次数明显减少,即便来了,两人之间的交谈也透着一种公式化的疏离。这一切,都被暗中的眼睛忠实地记录、传递。
与此同时,另一条线上的追查也未曾停歇。夜玄宸动用了埋藏在宫中最深的几枚暗棋,对长春宫进行了更严密的监视,同时加紧了对外围水滴死士线索的追查。
三日后,夜玄宸带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影卫已根据那日砖窑死士的兵刃、配合手法等细微特征,初步锁定了几个可能与他们训练背景有关的、位于北境或与北境关联密切的暗桩组织,正在进一步排查。
坏消息则来自宫内。
“我们安插在长春宫外围的一个洒扫小太监,昨日失足落井身亡。”夜玄宸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眼神冰冷,“内务府记录是意外。但本王查过,那小太监前一日曾因‘不小心’撞见长春宫一个管事嬷嬷与宫外之人在偏僻处低语,而被那嬷嬷厉声斥责过。”
苏云昭心中一凛:“杀人灭口?”如此迅速而狠辣地清除可能存在的目击者,贤妃的警惕与手段,可见一斑。
“八九不离十。”夜玄宸颔首,“而且,张德海那边也有异动。他近日以整理内帑档案为名,频繁调阅户部、工部乃至兵部的一些陈年旧档,看似勤勉,但其查阅范围杂乱,似乎……在寻找某些特定的、可能分散在不同部衙档案中的信息碎片。”
“他在找什么?”苏云昭蹙眉。
“暂时不明。但结合水滴死士可能源自北境的线索,他查阅的档案中,确实有一部分涉及多年前的北境军需调配、边防构筑图纸副本等。”夜玄宸眸光锐利,“他在掩盖什么,或者,在准备什么。”
两条线,一条指向长春宫贤妃的深沉与狠绝,一条指向张德海看似无绪实则暗藏玄机的行动。它们彼此独立,却又因那共同的水滴刺青和西域奇花隐隐相连。
“王爷,我们或许可以双线并进。”苏云昭沉吟道,“夏竹这边,继续施压,让他们相信臣妾急于找到秘录,甚至可以让他们‘察觉’到文砚的追查似乎有了重大进展,引他们不得不采取行动,比如……抢夺,或交易。”
“而张德海那边,”她继续分析,“他既然在暗中查阅档案,必然有所图谋。我们是否可以……送一份他‘需要’的档案到他面前?一份经过精心修饰,看似真实却内藏陷阱的档案?”
“引蛇出洞,投其所好?”夜玄宸立刻领会,“可以。本王会让人着手准备一份‘恰到好处’的北境边防旧档,让他‘偶然’发现。倒要看看,他拿了这份东西,想去做什么!”
计策既定,两边的网同时收紧。
数日后,通过夏竹渠道传回长春宫的消息变得愈发“紧急”:“文砚似已锁定番僧秘录下落,疑在城南某西域胡商秘库中,慧敏夫人催促甚急,恐生变故。”
几乎在同一时间,司礼监存放杂项旧档的库房内,一份被“无意”间混入其他待整理文书中的、关于北境某处废弃军堡结构与地下密道详图的副本,“恰好”被张德海的一个心腹干儿子“发现”,并如获至宝地呈报了上去。
风暴在无声中酝酿。
是夜,月黑风高。
文砚带着几名精干护卫,按照计划,故意在城南几个西域胡商聚集的区域频繁出入,制造紧张搜寻的假象。而真正的精锐暗卫,则早已埋伏在他们故意泄露的“目标”地点——一个看似普通、实则内里已被掏空的货栈周围。
与此同时,靖王府的密室中,夜玄宸与苏云昭对着京城舆图,目光落在司礼监与几处可能与此事相关的府邸、据点之上。影卫首领肃立一旁,随时准备传递最新消息。
“鱼儿,该咬钩了。”夜玄宸声音低沉。
苏云昭凝望着地图上那片代表皇城的区域,指尖轻轻划过长春宫的位置。贤妃,张德海,你们究竟谁才是那真正的执棋人?还是说,你们都只是……更大棋盘上的棋子?
夜色更深,杀机如同弥漫的夜雾,笼罩了京城的某些角落。一场围绕虚假秘录与伪造档案的博弈,即将揭开血腥的序幕。而这场序幕之后,隐藏的将是更加惊心动魄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