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10月14号出院的。
连做手术、IcU的时间一起也就十天,医生说他创造了脑梗患者出院最快记录,尤其是他这种严重程度的。
说的刘叔都想原地给医生表演个跑步,还是王姐按住他的。
鼓鼓劲儿也好,王叔刚从IcU出来的时候,那情绪状态可是不很不对劲儿的。
医生也提醒王姐要关注康复期病人的情绪问题,毕竟复健是个漫长的过程,甚至还会有反复,长时间没有看到进展,病人会急躁甚至抑郁。
嗯,其实王姐不按住刘叔,刘叔现在也没法跑步了。
他左腿没有力气,勉强能够站立而已,最近几天强化练习,已经可以走动了,但是很慢,刘叔还不想让人看出他姿势怪异,所以走得更慢。
刘叔还不到五十岁,一直高大健壮,他接受不了自己现在的样子的,医生的提醒很及时很到位。
刘叔嘴上不说,每天还是笑哈哈的,但是一有机会就自己下床训练,满头大汗也不停。
还总是后怕,觉得自己身体那么好,就是饮食习惯不好而已,又没有基础疾病,突然来这么一招,实在防不胜防,各种恐慌。
也生怕王姐也跟他差不多,毕竟王姐只比他小一岁,所以住院期间,又催着王姐在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王姐检查报告都还好的,说回去调整吃饭的时间,中餐晚餐都调整到客人来之前吃。
以前都是先忙再吃,中餐都是两点多,晚餐忙起来都要到八九点,医生说这样对肠胃和心血管都不好。
因为是周五,我上午还请了半天假,来送刘叔。
刘叔的姐姐和姐夫来接人的,琪琪也请假了,今天一起回去。
我就不凑热闹了,车子坐不下。
王姐上车前拍拍我,说这段时间真的辛苦我了,让我赶紧回去上课,我教的毕业班,不能耽误孩子。
我也不跟王姐客气,他们上车我就走了,赶回去还没耽误四班的语文课。
就是太忙了,都没看我的包,上完课回来,翻包找纸巾的时候,才发现王姐塞了个红包给我。
我打开手机,看到王姐给我留言了,说我刚交了房租,这几天花太多了,给我补贴点。
我打开红包,里面有一千块。
王姐这是真的把我当自己家小辈在照顾着了,怕我会拒绝,还特意去取了现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塞我包里的。
这次刘叔住院花了不少钱,又是国庆最忙的时候突然倒下,店里后面两天的生意也受影响。
王姐家还有房贷,连一直对钱没多少概念的琪琪都去报名一对一家教了,我真不该收王姐这个钱。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先放好,用的到我的时候,我再上。
……
接下来是照常的忙碌,周末去摆摊赚了两三百块,心里舒坦多了。
我这也不算毛病,赚钱就能治好。
帆哥说我这是深层次的安全感缺失,他要加油努力了,等他上班了,把他的工资卡交给我,我每天数着工资卡上的零,说不定就不药而愈了。
嗯,帆哥是高材生啊,这还没毕业呢,已经有大厂找他问工作意向了。
这人都还隔着万里差着12小时的时差呢。
我找的男朋友真优秀。
周一周二正常上课。
周三到周五学校运动会。
学生们可开心了,家长们跟老师们都忙死。
我分到径赛的裁判组,负责掐表和登记成绩。
本来已经降温的天气,突然来了个绝地反弹,直接飚到了快三十度,太阳底下,妥妥的夏天。
我又把夏天的冰袖遮阳帽都翻出来了,不然三天能给我晒成黑炭。
何老师这个班主任的,也是热血沸腾,喊两天加油,嗓子都喊哑掉了。
优秀的孩子真的什么都优秀,思郑800米冠军,萌萌跳高冠军,唐雨涵100米、200米都上了领奖台。
肖若然这么小小只,跳远很厉害,拿了银牌。
捣蛋的孩子,你跟他语重心长聊过之后,能消停几天,没几天又原形毕露了。
班里一堆没有比赛项目的孩子,大部分还算老实,在自己班的位置上,该加油加油,没比赛的时候就拿本课外书看,家长们一堆堆零食水果送进来,开心得不得了。
孙亦航屁股又长钉子了,半天都坐不住,同桌给他的漫画书也翻得很烦躁,不知道又怎么了。
我忙着,只是偶尔关注下他们,反正纪律有何老师管着,我就不去操这个闲心了。
50米迎面接力决赛,发令枪的老师被校长叫走了,临时拉了我去帮忙。
我有点慌,大学里军训没打到的“枪”,现在到手了,连扳机都不敢扣。
我学着刚刚那个老师的样子喊“各就各位,预备”,口号喊出来了,我一手捂着耳朵,一只手用力扣还没扣响。
谢老师跑过来,直接握着我的手摁响了。
我都来不及尴尬,也不知道是该说“谢谢”,还是骂他多事。
反正比赛已经开始了,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手指头卡得痛死,我把发令枪放下,甩了半天。
谢老师在跟一群老师对上一场比赛的名次,回头看到我,东西放下,走过来:“手这么嫩?弄痛了?给我看看。”
这个人毫无边界感,上来就要抓我的手,我一个战略性后撤,直接躲开了。
好在刚走开的那个老师回来了,我交接好,走人,惹不起,躲远点。
说是运动会期间都没有晚托,结果每天的比赛都到天快黑才结束,比有晚托下班还迟。我本来一周两个晚托,只有周一和周五下班迟,现在等于除了周二,天天晚托了。
感觉比上课还累。
好在周五的比赛进程还算快,下午三点就已经完成所有比赛了,各个班级把学生都带回去,该表彰表彰,该总结总结。
学校通知,四点可以陆续放学,轮到六年级,估计最多四点半。
可以回家给自己烧点好吃的犒劳一下了。
我心里打算着,路过三班后门口,被孙亦航堵住了去路。
这小孩欲言又止转瞬又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我就知道没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