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席卷了林震。他一生戎马,忠心为国,没想到晚年竟要受此胁迫!
“殿下……想要老夫如何?”林震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成王眼中闪过一丝得色,知道火候已到:“国公爷是聪明人。如今能救世子、保全林家的,唯有本王。只要国公爷在大婚之日,行个方便,让京畿卫队的巡逻‘恰好’避开某些区域……待本王大事已成,不仅世子可安然无恙,今日之事亦可一笔勾销,镇国公府更是新朝第一功臣!”
他这是在逼林震调动京畿防务,为他的叛乱打开方便之门!
林震死死攥着拳,指甲深陷肉中,渗出血丝。一边是独子的性命和家族的存续,一边是忠君爱国的大义和可能带来的千古骂名。
这个选择,残酷而艰难。
看着林震挣扎的神色,成王又添了一把火:“国公爷,别忘了阮氏旧案和巫蛊流言……若陛下深究起来,世子牵扯其中,恐怕……到时候,就算本王想保,也保不住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暗示若林震不合作,成王便会将林飞远参与构陷陆文渊、散播巫蛊谣言的事情抖出去!
林震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老夫……知道了。”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为了林家香火不断,他别无选择。
成王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知道,这头雄狮,终于被他套上了枷锁。
镇国公府的剧变,虽被极力压制,但如何能瞒得过有心人的耳目?
摄政王府内,陆雪瑶(萧墨珩身)很快收到了凌风的密报。
“林飞远入狱?涉嫌虐杀侍女和巫蛊?”她(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好狠的手段,好精妙的算计。成王这是断掉了林震所有的退路。”
如此一来,镇国公府已被彻底绑死在成王的战车上,大婚之日的风险,骤然提升。
“让我们的人,盯死京畿卫队的任何异常调动。另外,”她(他)沉吟道,“给相府递个消息,将此事告知……她。”
她(他)需要那个拥有萧墨珩灵魂的“陆雪瑶”,知晓最新的局势变化,以便应对。
丞相府玉尘院内,萧墨珩(陆雪瑶身)得知消息后,只是冷冷一笑。
“狗咬狗,一嘴毛。”他(她)评价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快意。林飞远有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而成王的手段,虽然毒辣,却也在意料之中。
“如此一来,大婚之日,注定不会平静了。”严嬷嬷忧心忡忡。
“乱才好。”萧墨珩(陆雪瑶身)眼神锐利,“水越浑,我们才越有机会摸鱼。告诉周掌柜,我们的人,随时待命。醉香楼的情报网,全部启动,我要知道大婚当日,京城每一个角落的异常!”
他(她)不仅要自保,更要借此机会,看看能否找到反击的契机。
而皇宫之中,皇帝萧墨琰看着暗卫送来的、关于镇国公府变故的密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指尖在龙案上轻轻敲击着。
“成王……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也好,就让你们先斗个你死我活吧。”
他早已布下后手,无论最终胜利的是萧墨珩还是成王,他都有把握收拾残局,重掌大权。
在紧张的氛围中,那场上元节“意外”的余波,并未完全平息。
萧墨珩(陆雪瑶身)虽然强行用复仇与权力压制了心绪,但偶尔在夜深人静时,那瞬间的触感仍会突兀地闯入脑海,带来一阵莫名的烦躁。他(她)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纯粹地将陆雪瑶(萧墨珩身)视为一个需要合作和警惕的“对象”。
而陆雪瑶(萧墨珩身)则在一次次的局势分析与谋划中,不由自主地会考虑到“陆雪瑶”的处境与反应。她(他)发现自己传递给相府的消息,除了必要的局势通报外,偶尔会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与关切。
这种变化极其细微,连他们自己都未必全然察觉,却真实地存在着,如同暗夜里悄然滋生的藤蔓,悄然改变着两人之间那根无形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