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夜那如同地狱岩浆喷发般的嘶吼,裹挟着被彻底背叛的剧痛和毁灭性的暴怒,狠狠撞进沈蔷薇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钉进她的灵魂!
“你脖子上的东西…你他妈到底还要戴着它多久?!那是毒蛇的信物!是萧烬那个杂种用来勒死你的绞索——!!!”
绞索!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开!所有之前的恐惧、猜测、那诡异的蓝光闪烁…在这一刻被这血淋淋的指控彻底点燃、坐实!她下意识地、惊恐地低头看向胸前——那枚鸢尾花蓝宝石吊坠,在IcU惨白的灯光下,正幽幽地折射着冰冷的光泽,仿佛一只恶魔之眼,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愚蠢。
“轰!”
IcU的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里面彻底撞开!两个试图阻拦的护士被巨大的力量掀得踉跄后退!
陆沉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仅穿着染血的病号服,左肩后厚厚的绷带已被重新撕裂的鲜血浸透,大片刺目的暗红正在白色的布料上迅速蔓延、扩散!他高大的身躯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剧烈摇晃,如同狂风中的危楼,随时可能倾塌。那张俊美却苍白如鬼的脸上,布满了冷汗,额角青筋虬结,双目赤红如血,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怒、痛苦,还有一种沈蔷薇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灰败!
他的视线,如同两道淬了剧毒的冰锥,瞬间死死钉在沈蔷薇胸前的蓝宝石吊坠上!那眼神,不再是愤怒,而是赤裸裸的、刻骨的恨意和一种被毒蛇噬心般的极致痛楚!
“把它…摘下来…” 陆沉夜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濒临崩溃的颤抖,他死死盯着她,身体因为强撑而剧烈地晃动着,“…现在…立刻!”
沈蔷薇被他这副模样和眼中那骇人的恨意彻底震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那冰冷的蓝宝石吊坠,此刻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条缠绕在她脖颈上的毒蛇,冰冷的鳞片紧贴着皮肤,带来死亡般的窒息感。
“陆先生!您不能出来!伤口全裂开了!快回去!” 医生和护士惊恐地冲上来想要搀扶他。
“滚开——!!” 陆沉夜如同受伤的猛兽,猛地挥开伸过来的手,力道之大让一个护士直接摔倒在地!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着沈蔷薇,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狂执念,竟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她艰难地挪了过来!每一步,都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粘稠的血脚印!
“摘下来…沈蔷薇…我让你把它摘下来——!!” 他的嘶吼声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扭曲变形,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破碎感。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除了恨,似乎还有一丝深藏在水底、即将被彻底淹没的…祈求?
沈蔷薇看着他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厉鬼般一步步逼近,巨大的恐惧和混乱几乎将她撕碎!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指颤抖着摸向颈间的吊坠扣环。摘下来…把它摘下来…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项链搭扣的刹那——
一只冰冷而沉稳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从侧面伸了过来,精准而强硬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瞬间阻止了她的动作!
沈蔷薇惊骇地侧头。
是沈墨白!
他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深灰色大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寒潭,沉静地扫过眼前这混乱血腥的一幕,最终落在沈蔷薇手腕上。他抓着她的力道不容抗拒,带着一种绝对的控制。
“跟我走。” 沈墨白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可怕,仿佛眼前濒临崩溃的陆沉夜和满地狼藉都不存在。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陆沉夜身上停留一秒,只是看着沈蔷薇,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
“放开她!” 陆沉夜看到沈墨白抓住沈蔷薇的手,眼中的赤红瞬间暴涨,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狂狮!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竟不顾一切地拖着残破的身躯,猛地朝沈墨白扑了过来!挥出的拳头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然而,重伤和失血早已耗尽了他的力气。他的动作在沈墨白眼中如同慢放。沈墨白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抓着沈蔷薇的手腕,极其轻巧地向侧面一带,同时另一只手随意地格挡了一下。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陆沉夜倾尽全力的一击被轻易化解,巨大的惯性加上身体的虚弱,让他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平衡,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毫无尊严地向前扑倒在地!脸狠狠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令人心颤的闷响!左肩后的伤口受到剧烈冲击,鲜血如同泉涌,瞬间在他身下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老板——!!” 林小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陆沉夜!” 沈蔷薇的心瞬间被狠狠揪紧,失声惊呼!她看着那个曾经如神只般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如同破碎的玩偶般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一动不动…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发黑,身体里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沈墨白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生死不知的陆沉夜,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他抓着沈蔷薇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用力,强硬地拖着她转身。
“走。” 冰冷的命令,如同最后的审判。
沈蔷薇被拖得一个踉跄。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片刺目的血红,看着林小鹿跪在陆沉夜身边绝望哭喊的身影,看着护士和医生手忙脚乱地抢救…巨大的悲痛、恐惧、茫然和被强行拉扯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
“不!放开我!放开!” 她终于爆发出反抗,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指甲狠狠抓向沈墨白的手背!
沈墨白的手背上瞬间出现几道血痕。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不悦的冷意。他不再言语,对旁边肃立的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个如同铁塔般的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毫不怜惜地架住了沈蔷薇的双臂!如同钳制犯人!巨大的力量让她所有的挣扎都成了徒劳!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沈墨白!你放开我!” 沈蔷薇彻底慌了,愤怒和恐惧让她声音嘶哑尖利,双脚离地乱蹬,“那是解药!韩墨的解药还在里面!陆沉夜他…”
“解药自会有人处理。至于陆沉夜,” 沈墨白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冰冷地打断她,终于侧过头,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他的死活,与你无关。你现在的处境,没有资格关心任何人。” 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胸前仍在微微晃动的蓝宝石吊坠,“包括你自己。”
沈蔷薇所有的挣扎和叫喊,在沈墨白那冰冷洞悉的目光和意有所指的话语下,瞬间冻结。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身体软了下去,任由两个保镖如同拖拽货物般将她架离这片混乱和血腥的走廊。她最后看到的,是IcU门口那滩刺目的、不断扩大的血泊,以及林小鹿跪在血泊旁、抱着陆沉夜无声恸哭的绝望背影。
她被粗暴地塞进了停在医院后门的一辆黑色防弹轿车里。沈墨白随后坐了进来,坐在她旁边。车门关闭,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和光线,车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她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
车子无声地启动,平稳地滑入沉沉的夜幕。
沈蔷薇蜷缩在冰冷的真皮座椅角落里,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掌心那枚染血的弹头被她攥得死紧,坚硬的棱角深深陷入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楚,却远不及心中翻江倒海的万分之一。陆沉夜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他眼中那刻骨的恨意和破碎的祈求,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她的神经。沈墨白那冰冷的话语和眼神,更像是一盆冰水,将她彻底浇透。
萧烬…项链…监听…绞索…陆沉夜的指控如同魔咒在她脑中回响。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再一次触碰到了颈间那冰冷的蓝宝石吊坠。那触感,此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滑腻感,如同毒蛇的皮肤。
就在这时——
她颈间的鸢尾花蓝宝石吊坠内部,毫无征兆地、极其明显地、幽幽地闪烁了一下!
不再是之前那种微不可察的、如同幻觉的微光!这一次,那幽蓝色的光芒清晰、稳定,如同深海怪物的呼吸,持续了整整一秒!冰冷、诡异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她惨白的下颌,也映亮了她眼中瞬间放大的、无边的恐惧!
沈蔷薇的呼吸骤然停止!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她猛地捂住了嘴,才没有尖叫出声!来了!它又来了!而且如此清晰!如此…明目张胆!
她惊恐地看向旁边的沈墨白。
沈墨白正闭目养神,侧脸在车窗外流动的霓虹光影下显得轮廓分明,平静无波。似乎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然而!
就在沈蔷薇惊恐的目光注视下——
沈墨白放在膝盖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右手。他戴着的一枚样式古朴的银色指环。指环中央镶嵌的,赫然也是一颗小小的、切割完美的——深蓝色宝石!
几乎就在沈蔷薇吊坠闪烁的同时!
那枚指环上的蓝宝石,也极其同步地、幽幽地闪烁了一下!那幽蓝色的光芒,与他指环冰冷的银色金属交相辉映,一闪即逝!快得如同错觉,却清晰地烙印在沈蔷薇极度惊恐的视网膜上!
沈蔷薇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巨大的寒意如同冰海倒灌,瞬间淹没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沈墨白…沈墨白手上…也有蓝宝石!而且…它刚才也亮了!和她颈间的吊坠…同时!
一个冰冷彻骨、足以冻结灵魂的认知,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穿了沈蔷薇最后一丝侥幸!
萧烬…沈墨白…
他们…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