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流星还在落，营地已经忙成一锅粥。
墨轩站在高台，手里捏着那块异宝残片，星光在上面打了个转，映得整个演武场亮了一圈。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但每个人耳朵里都跟炸了个雷似的：“昨晚看星星看得挺嗨，今天该干活了。”
底下一群人正忙着搭旗子、搬兵器、划地盘，听见这话动作一顿。
“现在开始，所有人听令。”墨轩把破剑往地上一插，“第一件事——列阵！别告诉我你们连个基础方阵都不会走。”
玄剑门那个穿蓝袍的代表立刻站出来：“我们剑阵天下无双，不需要配合别人。”
话音未落，墨轩抬手一甩，破剑嗡地一声飞出去，在空中画了个圈，又稳稳落回剑鞘。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灵力都抖了一下。
“你刚才说啥？”墨轩笑眯眯，“我没听清。”
蓝袍修士闭嘴了。
李昊拿着一块木板走过来，上面用炭笔画满了小人，标着谁快谁慢谁容易掉队。他抬头对墨轩说：“我已经把各队特点记下来了，可以先试三三制编组。”
“行。”墨轩点头，“你来分。”
赵铁柱这时候正指挥天雷门几个弟子搬符箱，一边吼：“那边三个！别把雷引符和水灵符放一起！想炸营是不是！”
天雷门领头的黄脸修士不服气：“我们自己门派规矩懂不懂？你算哪根葱？”
“现在我是后勤总管。”赵铁柱把手里的册子拍桌上，“谁不归我管，谁今晚睡外面。”
清霄宗老者拄着拐杖走过来，袖子里掏出一块玉牌挂在台子上：“七方议事台正式启用。每日辰时开会，点名不到的，扣三天口粮。”
众人哗然。
“别吵。”墨轩摆手，“想吃肉就老实训练，不然等邪教来了，你们拿嘴喷火？”
当天上午，第一次合练就开始了。
玄剑门剑阵一启动，唰唰唰往前冲，地煞营还刚抬起左脚，人家都快杀到对面山头了。
刀疤脸扛着重剑怒吼：“能不能等等我们？这又不是赛跑！”
啸月谷那年轻人带着弓手在后头放箭，结果节奏没对上，箭雨全砸在地煞营头顶。
“你们瞎啊！”刀疤脸头上插了三支箭，脸都绿了。
“我瞄的是前面！”年轻人也急，“是他们走太快！”
墨轩吹了声口哨，破剑出鞘，在空中划了个“停”字。所有人动作戛然而止。
“从现在起，听剑行事。”他说，“我剑动一下，你们走一步。敢抢拍的，罚去挖厕所。”
接下来半天，全靠破剑当节拍器，一遍遍走位。走到后来，连最倔的玄剑门都认了：“这法子……还真有点用。”
中午吃饭时，李昊蹲在角落啃干饼，手里还在改那份阵图。墨轩走过去，看了眼：“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玄剑门太快，地煞营太慢。”李昊指着图，“但如果我们把弓手夹在中间，让他们跟着盾墙推进，就能压住节奏。”
“那你去跟他们谈。”墨轩把饼塞他手里，“顺便告诉啸月谷，再误伤友军，就把他们的箭全换成萝卜条。”
下午重新演练，新阵型上场。这次终于没乱套。
刀疤脸咧嘴笑了：“这才像个打仗的样子。”
晚上议事台开会，人到齐了。
墨轩把异宝残片放在桌上，掌心一按，空中浮现出敌情地图，三个红点闪着光。
“落魂谷是主巢，断龙崖是退路，黑水沼是傀儡库。”他说，“他们肯定不会坐等我们上门，大概率会分兵偷袭。”
玄剑门代表立刻道：“不如趁他们没聚齐，直接杀进去，斩首行动。”
“你确定你能活着出来？”墨轩反问，“里面全是毒雾和陷阱，你剑还没拔出来，骨头都化了。”
地煞营刀疤脸开口：“那就守在这儿，等他们来攻。我们人多，耗也能耗死他们。”
“那你打算让邪教天天半夜敲锣打鼓骚扰咱们睡觉？”墨轩翻白眼，“等你精神崩溃了，我还得给你发安神汤？”
啸月谷年轻人懒洋洋靠在椅子上：“要我说，咱们分成小队，轮流骚扰，拖垮他们就行。反正我不喜欢正面刚。”
“你倒是轻松。”赵铁柱忍不住怼，“那主力谁顶？你拿弓箭给他们讲笑话？”
墨轩敲了敲桌子：“我的计划是双线作战。主力埋伏落魂谷，引他们出洞；同时派一支精锐小队潜入黑水沼，关掉傀儡中枢。前后夹击，一举歼灭。”
李昊接话：“我可以带队去黑水沼。那里有我家族的老阵法，我能认出来。”
“你确定？”墨轩看他一眼。
“确定。”李昊握紧短刃，“这事必须我去。”
刀疤脸问：“那断龙崖呢？万一他们从那儿跑？”
“派机动组堵住。”墨轩指向赵铁柱，“你带一批人轮班巡逻，发现动静立刻传讯。”
赵铁柱点头：“行，我把雷符埋一圈，谁踩进来都得蹦起来。”
清霄宗老者这时开口：“我建议设三道预警线，用灵石串联，一旦被触发，主帐立刻知道。”
“加一道。”墨轩补充，“再派两人盯夜哨，换班时间不能重叠，防内鬼。”
会议一直开到深夜。
散会后，训练没停。各队轮流加练，演武场上火光通明。
半夜，天雷门那边突然雷光炸裂，一道闪电劈向天空，差点引燃了望塔。
墨轩一个闪身过去，抬手打出一道星力，把失控的灵力压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问。
黄脸修士脸色发白：“太累了，控制不住。”
墨轩扫了一圈，发现好几人都摇摇晃晃。
“停！”他大声下令，“所有人收功，进帐篷休息。明天开始，轮班训练，每两个时辰换一批。谁再硬撑，直接关禁闭。”
清霄宗老者拿出一堆养气符，分发下去。营地渐渐安静。
第二天一早，训练继续。
这次节奏明显稳了。剑阵和盾墙能对上了，弓箭也不再误伤。就连最懒的啸月谷弓手，也开始主动调整站位。
中午休整时，李昊找到墨轩：“我改好了新阵图，要不要试试？”
“当然。”墨轩接过图看了一眼，“加点颜色，下次开会好糊弄人。”
李昊难得笑了下。
下午演练新阵型，效果出奇的好。五支队伍像齿轮一样咬合在一起，推进、撤退、变阵，一气呵成。
刀疤脸拍着胸脯：“这回真像支军队了。”
墨轩站在高台，看着底下整齐划一的动作，腰间的玉佩轻轻震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没说话。
夜里，最后一场合练结束。所有人累得倒地就睡，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
墨轩坐在议事台侧帐，面前摊着布防图，手里拿着炭笔在改。
李昊走进来：“北面预警线没问题，南边也加固了。”
“嗯。”墨轩点头，“你去睡吧。”
李昊没动：“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墨轩停下笔，抬头看向帐外的夜空。
一颗流星划过。
他刚张嘴，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铁柱冲进来，手里攥着一块传讯符，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