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这回专心点起钱来,千两银,百两金,按照大晋的兑数,一共整两千两银。
问李蓉,存根上要写银还是写金?
能写金当然写金,当下决定百两金都写存根,三个孩子各十两金,七十两金挂她名下。
剩下的一千两银子,换了八张百两的银票,一百两的存根,留了一百两的现银。
钱庄的人按照李蓉的要求写好存根和银票,每张都盖上三个印戳和一个骑缝章,这才算完。
看着掌柜把票根锁进箱子里,把属于李蓉的存根和银票给她,李蓉拿在手上的时候,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纸,这手感是跟平常见到的纸不一样。
瞟了一眼第一张的银票,跟家里那张存根差不多的模版,都是印刷的底板,手写的关键信息,三个印戳,一个骑缝章,有区别的地方是存根有名字,银票没有。
“李姑娘,手上的存根和银票你细细检查一遍,没错的话就是这样。”
好了,这回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刚刚不好意思盯着看,就怕别人蛐蛐她是乡巴佬,跟没见过银票似的。
李蓉一张一张看完银票,除了票号不一样,旁边的小字不一样,其他都一样,票号不一样这个她知道是什么意思,旁边的字实在是不理解,这写的啥?每张都不一样。
“这是密押,只有惠民钱庄的人知道什么意思,但是这银票保真不假。”
好吧,乡巴佬的气息还是漏了。
李蓉点完存根和银票,确认无误。
桌子上摆着她要留用的现银。
“李姑娘,这个箱子等我们把钱送回钱庄,再送还给你?”
“好。”
陆慎之适时开口:“事情就按照我们刚刚定的那样,要是没有异议,你们可以先回去了,这个银子要是不方便用的话,可以去钱庄兑成碎银。”
整银兑碎银,掌柜很乐意!
“要是没事的话,那就一起走吧?钱庄现在就有现成的碎银可兑。”
也行,兑吧!碎银用着是要更方便一点。
田绍陪着李蓉跟着掌柜到钱庄兑钱,两锭五十两的整银兑了一百两的散银,一两的、五两的都有。
出门就看见田忠把马车赶来了,正好坐上就可以走。
车厢里,田绍叮嘱李蓉。
“这钱你得收好了,别太露富,存根什么的,也藏好。”
“我知道了,谢谢田叔。”
李蓉对他们刚刚说的蝗虫心有余悸,这要是发生蝗灾了,那不得又是一场灾难?
“田叔,蝗虫一般是怎么防?”
“难啊,蝗虫难防,往往是吃完一个地方又飞走了,继续吃下一个地方;举个例子,就算晋阳防了,澜水镇只要发生大规模的蝗灾,那晋阳也是逃不过的。”
“我活了三十多年,前十几年,尤其频发,每三年必会经一次蝗灾,有时严重到颗粒无收,路上饿死的人都有;后来,乾元年间有劝农使说大涝大旱之后蝗灾极容易发生,首要就是要解决这旱涝的问题,高祖下旨开国库兴修水利,每条河能修堤坝的都修了,自那以后,蝗灾虽然也有,但时间从两三年一发延长至四五六年一发,有些地方七八年都没有一次蝗灾。”
“灵水河上游就修了堤坝,这条河已经十几年没有洪涝了,我们这边的蝗灾也不算频繁,但是也得防。”
这些人挺聪明!虽然没有科技治本,但也算有效防治了。
她从小到大没见过蝗灾的场面,蚂蚱倒是见过,有些地方还吃油炸蚂蚱,据说很香,她敬谢不敏。
“那要是发生了,要怎么治?”
她看过蝗灾电影,那人家都是用电引到铁丝网上电死,这里又没有电。
“引火扑杀,挖沟掩埋,如果今年没有蝗灾,但蝗虫明显增多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在冬天翻地,暴露蝗卵让它冻死或者直接焚烧草叶,烧死。也不用过于忧心,该来的逃不掉,今年秋可以多养些鸭鹅,明年春天放到田里去也行。”
这不也有防治方法吗?他说的是对的,该来的逃不掉。
“田叔,有人吃蝗虫吗?”
田绍‘嘿’了一声:“成群的蝗虫可不兴吃啊!吃了要不舒服的,到时候又要花钱治病。蚂蚱可以吃,有些人还专门去逮蚂蚱吃呢。”
两人说了半路蝗虫的事情,后半路注意力被拉回粪肥上,田绍说他家也去芦水村买羊粪了,两文钱一袋。
果不其然,又涨价了。
“田叔,我们村怎么没人养羊呢?”
“芦水村地没有我们这边好,那边种草更容易活,放羊也方便,我们村这些地拿来养羊不是糟蹋了吗?”
灵水村良田居多,用水方便。
这地域差别这么大吗?芦水村不也是这一片的吗?地不好又是怎么解释?
那要不要再去囤点粪肥?
现在有钱了,甚至还能买一亩地专门用来堆肥。
到家的李蓉,扬上去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她甚至想哼歌。
进门后,反手把门栓上。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我变有钱,我变有钱。’
‘恭喜呀恭喜,发呀发大财,好运当头,坏运呀永离开,恭喜呀大家,黄金装满袋,眉花眼笑得意呀又开怀。’
李霜霜在后院整地,出来就碰见李蓉进门,嘴里还哼哼着什么。
她就担心出事了,阿蓉又不告诉他们,现在还有心情哼哼?应该没事?
“回来了?有没有什么事?”
李蓉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吹,啊吹啊吹,瞧我这张嘴啊……真是开了光,姑姑,昨天我说什么来着?赏钱~县令说这是陛下赏的。”
“什么?!我去叫你姑父!”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李霜霜扔下锄头跑去后院叫人,今天赵树成在后院处理兔皮。
哎~比她还不淡定,好歹她也是从县令那里装回来了。
赵树成出来,手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干。
见李蓉就在竹床那边站着,身边摆了一只箱子,这箱子里面就是赏钱?
满的?
“姑姑姑父,过来坐。”
李霜霜、赵树成两人像小学生似的坐在竹床上,板板正正。
赵树成制止了李蓉开箱子的动作:“等等,阿蓉,我们要跪着看吗?”
啊?没有必要吧?她都跪过了,真没有必要这么恭敬吧?别人又看不见。
他们这样显得她很不恭敬!
“不用不用,我谢过恩了。”
李蓉打开箱子,李霜霜和赵树成探头一看,零零散散的碎银和小银锭铺满了箱子底部。
这么大个箱子,赏这些银子?不太合理,也不体面。
一国之君这么赏人?
李霜霜想问来着,李蓉又开口了。
“这是我留的碎银,以后留着家里开支,不用那么省,想吃什么买什么。”
这只是碎银?
又见李蓉从怀里掏出信封,信封是她跟掌柜要的,掌柜给了两个,一个装银票,一个装存根。
“陛下赏了两千两,一部分我存起来了,一部分换成了银票。”
李霜霜被两千两砸得晕头转向,没听过这么多钱,连说都不敢说这么多。
“阿蓉,你等等,两千两?“
是两千两,不是两千文,她没有听错吧?
一年存十两的话,这得二百年才有两千两。
二百年?他们都死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