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田在家照顾牲畜、家禽,一会割草一会剁菜,喂完这个喂那个,早上喂了晚上也得喂。
还好雨天不盖房,不然他都脚不沾地。
平时家里人多,这些活儿谁见了谁做,今天就他一个人,这些事就花了他一天时间。
下午喂好鸡才把饭煮上,门外有声音,爹娘他们回来了。
他以为是老二送回来的,没出门看,继续在厨房整菜。
王家正堂、东屋、仓房、厨房已经盖好,剩南屋和西屋没盖,雨停就能接着干。
盖好的屋子他们都已经用着,仓房放粮食,灶房已经做上饭,正堂也住了人。
“大哥,外面有人找你,是罗大爷的孙子,你快出去。”
王良玉一下车就往家里跑,这时间大哥肯定做饭呢。
她本来想说阿铮哥哥,但是又怕大哥问她谁是阿铮哥哥,说罗大爷的孙子好一点。
罗大爷今天都让她们小姑娘叫罗铮‘阿铮哥哥’,她们都叫了,但是她发现表姐没叫,还找借口溜了。
王良田还纳闷呢,罗大爷的孙子叫他做什么?纳闷归纳闷,王良田擦擦手还是出去了。
他爹娘正跟人说话。
王大勇:“阿铮,真是麻烦你了,这么老远还让你送回来。”
“不妨事,就和良田说两句话。”
“行行,良田来了,一会你们说话。”
他们也没想到,罗铮和他们大儿子之前在北地见过,憋到家门口才说他们认识,去参军的人都这么能憋话吗?
王良田出门本想叫娘去帮他看着饭锅,等看清那人的脸,愣了一下,明威将军怎么会是罗大爷的孙子?
“良田,罗铮有话和你说,你们说,爹娘先进门,一会带罗铮进来坐。”
“好的,娘。”
待王大勇和吴春梅拿了东西进门后,王良田和罗铮才相互抱拳行了礼。
“明威将军。”
“王良田。”
军中甚少人知道他和义父的关系,在军营都是以军职相称,只有回家他才会叫义父。
王良田自然也不会知道,
“以后不必称明威将军,我已不在军中任职,我姓罗名铮,可随村里人叫我阿铮便是。今日就是偶听到你的名字,和良河打听情况之后才确定是你,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上水村和灵水村离得如此之近,祖母和他说过今年过年时,他们和王家、李家一起吃的年夜饭。
王良田也是很高兴,回来快两年了,还能在村里见到旧识,还是骑兵营的领将。
“那我就不客气了阿铮,可唤我良田,我从不知你是罗家人,不然我今天说什么都得去才是。”王良田热情的请罗铮进门,“快进屋,近些日子家中建房,不便之处请多海涵。”
罗铮拒绝了,“不必忙,说几句话我也得走,家里还有事要安排,明日我就得回京,今日就来见见你。”
“那也好,下次回来一定告诉我,我们喝个痛快。”
罗铮:“好。来的路上我听伯父伯母说,你家也种了土豆是吗?”
”种了,一会我给你带些,这个土豆还是留得久的。”
罗铮不是来跟他要土豆吃的,“不必,这两三年内土豆应该能卖出好价,多种一些也好。我祖父祖母说你们很是照顾他们,承你们费心照顾,在此多谢了。”
“可不敢可不敢,我们也受罗大爷和阿奶的照顾,都是邻里,不必见外。”
他们忙的时候,那三个小萝卜头不也时常丢给阿奶和林婶带吗?邻里相互照顾在村里常见,真不必见外。
罗铮拿了一张银票给王良田,王良田不接,这怎么还掏上银票了?多大个事!
“良田,来的路上我也听伯父伯母说你好事将近,我不一定到,这当是我的礼钱。”
“阿铮,不到也可以,不必送礼。”
谁送礼钱是一百两的送?王良田没见过,也收不起。
“收着吧,这份礼钱,就当是我的、祖父的、还有大将军的,我回京后会写信告知大将军这件喜事,别再推辞。”
“那也不行,礼钱没有这么多的。”
两人在门口相互推辞,王良玉在门内看得直摇头,大人真麻烦。
“拿着。”罗铮把银票塞到王良田怀里,他知道一百两在乡下可以用很久很久,王家在建房,可能带回来的钱也所剩无几,“我向你道喜,也向未来嫂子道喜,遥祝二位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那就多谢阿铮、罗大爷、大将军,代我向兄弟们问好。”
如果不是受伤退伍,他也不会那么快回来,更不可能在街上遇到拼命逃回家的阿栀,可能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吧。
*
就在罗铮辞别王良田返回灵水村的时候,李蓉正在审问三个小孩。
罗家还在收拾东西,李蓉先带他们回来,见他们穿布鞋跑了一天,鞋上都是泥巴不说,还都是潮湿的。
想着明天要读书,李蓉烧水给他们洗个澡算了,谁想到从衣服里搜出来三个银锭。
个头还不小,还是十两一个的。
“哪来的?”
三个小孩齐摇头,不能说。
“捡的?”
摇头,不能说。
“偷的?!”
摇头,还是不能说。
“自己说,哪里来的?”
摇头,真不能讲,讲了就不是秘密了!
三个孩子小嘴巴闭得紧紧的。
“都不说是吧?那都去院子里站着。”
反了反了,学会集体顶嘴了。
三个孩子从高到矮站了一排,个个垂头丧气的。
王良河帮忙还了桌子回来,就看见三个孩子又罚站了,上一次罚站还是偷跑去河边玩,罗刚看见给送回来的,送回来就被罚站桩。
这次又是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又罚站了?这次去哪了?”
“二叔~”小小指了指石桌上的东西。
王良河顺着她的手看去,嚯,三个银锭子,哪里来的?
三十两?村里有谁家能随时拿出三十两闲钱的?灵水村没有几家。
三十两银子省着点用够一家子嚼用好几年的,就算不吃不喝也得攒两三年,甚至更长。
不吃不喝不是得死?
“哪来的?”
摇头,真不能说。
“捡的?偷的?二叔说过什么?”
二叔和姑姑问的一样,都是不能说的。
王良河没在追问,去了灶房找李蓉,李蓉正气呼呼地加柴。
生气了还得给他们烧洗澡水,越烧越气!
三五岁!跟别人还有秘密了?还是关于钱的秘密!不是跟她无话不说吗?今天怎么三个都变成哑巴了?
“李蓉蓉,这三十两这也太多了,哎哎哎,你当心别把锅捅漏了!”
三十两,对啊,她都被这三个小鬼气昏了。
三十两放在哪家都是一笔巨款,要是家家都有三十两,何愁没钱买一亩地!
他们三个小屁孩怎么可能拿得到,除非有人给。
灵水村现在最有钱的可能就是昨天给她一百两小费的人了。
“你一会带着他们避开人,把这三十两还给罗铮。”
“你怎么知道这钱是罗铮的?”
“猜的。”
村里谁都缺钱,谁会无缘无故给孩子三十两?就连她自己也不会一次性给一个孩子十两银子。
这两天村里也就这么一个新来的富贵人口。
除了罗铮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