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魂峡，浮冰之上。
寒香舞的琴声刚落，一道黑色的残影便瞬间撕裂了空气，无视了周围那十名化神期士兵的枪口，直接冲到了浮冰之上。
“未央！”
楚怀瑾单膝跪在轮椅旁，那双平日里握剑极稳、杀人不眨眼的手，此刻却颤抖着不敢触碰少女苍白的脸颊，生怕这是一场幻影。
“她没事。”
寒香舞缓缓收回按在琴键上的手，声音有些疲惫，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骨面人的笛声虽然恶毒，但我用‘绝对秩序’护住了她的心脉。她只是透支太大，睡着了。”
楚怀瑾颤抖着探出一丝神识，确认夜未央呼吸平稳、体内那躁动的虚空之力也被压制住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瘫软在轮椅旁，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紧紧握住夜未央冰凉的小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哪怕天塌了、界壁碎了、中域大军压境了，都不如这一刻的温度重要。
“呵。”
高空之上，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中并没有多少嘲讽，反而多了一丝遇到意外之喜的玩味。
凌尘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随后将目光锁定在寒香舞身上。他那个一直扣在刀柄上的大拇指，终于松开了刀镡。
咔哒。
长刀归鞘。
漫天的杀气瞬间消散于无形。
“有趣。”
凌尘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血色披风，眼中的冷漠被一种名为“认可”的神色取代：
“没想到，在这个灵气枯竭、被视为垃圾场的‘小小东域’，竟然真的藏着一条龙。”
“一位主修乐道的返虚期……”
凌尘看着寒香舞，语气虽然依旧高傲，但已经是对待同级强者的态度：
“如果我没猜错，刚才那道撕裂界壁的‘天之痕’，就是你的杰作吧？”
寒香舞并没有起身，他只是优雅地整理了一下手腕上松松垮垮的领带，抬头迎上凌尘的目光，淡淡道：
“是被迫反击。”
“如果我不打破笼子，那只吹笛子的虚空走狗，现在已经把这里变成地狱了。”
“理由不重要，我只看结果。”
凌尘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头顶那道还在缓缓愈合、却依然在倒灌灵气的裂缝：
“结果就是——你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凌尘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
“这意味着，东域的坐标彻底暴露在了虚空的高维视野中。之前那些进不来的大家伙——返虚期的虚空君王，甚至更恐怖的存在，现在都能闻着味儿过来了。”
“你们赶走了一群狼，却引来了一群虎。”
寒香舞沉默了片刻，随后平静地回道：
“如果不开门，我们已经被狼咬死了。至于老虎……”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琴键：
“来了再说。”
“好胆色。”
凌尘眯起眼睛，似乎在评估如果真打起来，自己加上特战小队，能不能在付出最小代价的情况下拿下这个乐修。
结论是：很难。
乐修的规则之力太过诡异，而且下面那个叫夜泽皓的小子，手里那把剑似乎也很克制虚空。
“行了行了，别在那大眼瞪小眼了。”
墨染芳心看不下去了。她一步跨出，身形如墨般晕染，瞬间出现在寒香舞面前。
她完全无视了那些紧张的元婴长老，一双美眸亮晶晶地盯着寒香舞面前的钢琴，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这就是‘钢琴’？我在古籍上看过图样，没想到实物这么美！”
“还有你的曲子，刚才那首……充满了理性的光辉，简直是艺术品！”
墨染芳心转头对着凌尘喊道：
“凌大木头，把你的杀气收一收！这位先生是艺术家，不是你的犯人。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对抗虚空，为什么不能坐下来聊聊？”
秦衡也趁机插话，擦着汗打圆场：
“是啊是啊，凌兄。东域现在虽然破了，但也正因为破了，才有挽救的价值。夜泽皓他们刚打完胜仗，是这里最好的向导和盟友。”
凌尘冷冷地瞥了秦衡一眼，又看了看那群虽然带伤、却依旧死死盯着自己、寸步不让的东域年轻人。
夜泽皓、卫磐、厉桀、公输琢、楚怀瑾……
这群人眼里没有对上位者的敬畏，只有狼一样的狠劲。
“盟友？”
凌尘嗤笑一声，虽然语气依旧不屑，但他终究没有再提“定罪”的事。
他挥了挥手。
身后那十名化神期士兵整齐划一地收起枪械，退回战舰两侧。
“想当特战司的盟友，门槛可是很高的。”
凌尘看着夜泽皓，扔下一句话：
“给你们半个时辰打扫战场、安顿伤员。”
“半个时辰后，带着你的核心成员，上我的船。”
“既然你们捅破了天，那就得做好补天的准备。”
“我有必要让你们知道……真正的战争，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说完，凌尘转身化作一道黑光，飞回了那艘银色战舰。
夜泽皓看着那艘悬浮在头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的战舰，紧握重剑的手终于缓缓松开。
他知道，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
靠的不是求饶，而是刚才那一战的战绩，以及寒香舞展露出的肌肉。
“秦兄。”
夜泽皓转头看向秦衡，眼神复杂：
“这就是……墙外面的世界吗？”
秦衡苦笑一声，拍了拍夜泽皓的肩膀：
“这只是冰山一角。”
“夜兄，欢迎来到……真正的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