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谷的空气像被点燃的烈酒,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浪。陈砚举着星刃挡在身前,刃面反射着远处火山口喷吐的岩浆,将他的侧脸映得通红。九尾玉在掌心发烫,玉身的“焚天”印记亮得几乎要渗出血光——这是离火珠就在附近的信号。
“温度快到极限了。”林梢的离火在指尖明明灭灭,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浸透,“再往前走,普通人的皮肉会直接烤熟。”她看向陈砚,目光里带着担忧,“你的星刃能撑住吗?”
陈砚低头看了眼星刃,刃身的狐影因高温而变得模糊,却仍死死攀附着不消散。他扯下被汗水黏在颈间的布巾,甩了甩水珠:“九尾玉在给我降温,死不了。”话音刚落,脚下的岩石突然裂开,一股岩浆顺着缝隙涌上来,被星刃的金光挡在半尺之外。
柳芽抱着青铜骨书,躲在一块巨大的黑曜石后翻找:“书上说离火珠藏在‘焚心台’,那是座悬浮在岩浆湖上的石台,只有能在烈焰中保持心脉不焚的人才能靠近。”她突然指着火山口边缘,“看!那里有座石桥!”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由黑曜石铺成的长桥横跨在翻滚的岩浆湖上,桥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燃烧的石台,石台顶端似乎有红光闪烁——正是离火珠的气息。
“但石桥上的火焰不对劲。”陈砚眯起眼,星刃的光芒穿透热浪,“那不是自然岩浆,是‘焚天诀’的内力所化,带着很强的攻击性。”他想起锁魂圣国古籍里的记载,“据说焚天圣国的先祖用自身心脉为引,在石桥上布下了‘心火阵’,心怀杂念的人踏上去,会被自己的欲望烧成灰烬。”
林梢突然笑了,指尖的离火猛地窜高:“正好,我没什么杂念。”她抬脚就要上桥,却被陈砚拉住。
“等等。”陈砚指着石桥上的火焰,“你看火焰的颜色,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人的心跳。这阵法会放大心底的贪念,你确定能撑住?”
林梢拍开他的手,眼神坚定:“我爹当年就是在这座石桥上没能过去,临死前他说,焚天族人的使命不是掌控火焰,是学会让火焰为守护而燃。”她踏上石桥的瞬间,桥身的火焰突然暴涨,化作无数火舌舔向她的脚踝,“你看,它们很温顺。”
陈砚和柳芽站在桥头,看着林梢的身影在火焰中稳步前行。她的离火与石桥上的火焰渐渐融为一体,原本狂暴的火势竟变得像丝绸般柔和,在她脚边织成一片火海地毯。
“她的心跳很稳。”柳芽捧着骨书喃喃道,“书上说,心火阵最忌心浮气躁,林梢的内力里带着守护的意念,正好克制阵法。”
就在林梢即将踏上焚心台时,石桥中央的火焰突然变了颜色,化作墨绿色,形状扭曲如毒蛇,猛地缠向她的腰际——那是她心底最深的恐惧:当年父亲在石桥上被火焰吞噬的画面。
“爹!”林梢的脚步顿住,离火瞬间萎靡,墨绿色火焰趁机爬上她的手腕,灼烧感顺着血脉蔓延。
陈砚眼神一凛,星刃金光暴涨:“她被幻境缠上了!”他正要冲上去,却被柳芽拉住。
“不能去!”柳芽翻开骨书,指着其中一页,“心火阵只认焚天血脉,外人闯进去会被两种火焰同时攻击!”她急得指尖发颤,“书上说破解之法是……让她想起自己真正想守护的东西!”
桥头的陈砚突然对着石桥大喊:“林梢!你爹失败是因为他想证明自己能掌控火焰,但你不一样——你手里的火,是为了什么而燃?”
林梢在幻境中浑身颤抖,墨绿色火焰已烧到她的手肘。听到陈砚的话,她猛地睁眼:“我爹说过,焚天族的火不是用来炫耀的……”她想起小时候,父亲用离火为村民烧开结冰的水井,想起自己此刻要找离火珠,是为了帮陈砚封印母虫,“我的火,是为了守护啊!”
话音落下,她掌心的离火突然化作纯金色,如同一朵绽放的莲花,将墨绿色火焰瞬间净化。石桥上的火焰齐齐鞠躬般垂下,在她身前铺成一条通往焚心台的金光大道。
“拿到了!”林梢的声音从石台上传来,她高举着一颗跳动的红色珠子,珠子周围环绕着金色火焰,正是离火珠,“这珠子在发烫!”
陈砚松了口气,却见石桥突然剧烈震颤,岩浆湖掀起巨浪,一只覆盖着黑甲的巨手从湖中猛地伸出,抓向林梢的脚踝——是母虫派来的“火甲卫”,专门守护圣物的傀儡。
“小心!”陈砚的星刃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巨手,“柳芽,骨书里有没有火甲卫的弱点?”
柳芽飞快翻书:“在它脖颈的关节处!那里没有甲胄覆盖!”
林梢反应极快,离火珠与她的内力共鸣,金色火焰顺着手臂蔓延至巨手,灼烧声中,她借力跃起,脚尖在巨手背上一点,翻身落在石桥上:“快走!这东西怕水!”
陈砚立刻引动九尾玉的力量,玉身的“青丘”印记亮起,召来空中的积雨云。刹那间,雨水倾盆而下,落在火甲卫身上,黑甲滋滋作响,冒出阵阵白烟。
“就是现在!”林梢将离火珠抛向陈砚,自己则转身用离火逼退火甲卫,“你们带珠子先走,我断后!”
陈砚接住离火珠,珠子入手滚烫,与九尾玉的“焚天”印记瞬间融合,玉身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他知道林梢的性子,不再多言,对柳芽喊了声“走”,两人沿着石桥疾退。
身后,林梢的金色火焰与火甲卫的黑甲碰撞出漫天火星,她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找到下一件圣物记得叫我——”
陈砚握着融合了离火珠的九尾玉,回头望了眼那片火光与雨雾交织的战场,星刃在掌心微微震颤。他知道,焚天谷的试炼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路,只会更烫,更险。但只要手中的圣物越来越多,身边的人还在,他就敢踏过所有火海。
柳芽看着骨书上自动浮现的下一个坐标,轻声道:“下一站,锁魂渊。”
陈砚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玉。雨水中,离火珠的红光与九尾玉的白光交织,在他掌心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