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王集团,非常不正常的的巴豆……幽冥魔气息……
这几个线索在他脑海中飞速串联。
一个他最不愿相信,却又最符合逻辑的猜测浮上心头——难道,他的父亲,路法将军,
已经彻底复苏,并且开始重新召集、派遣他麾下的幽冥魔战士了?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沉重。千年的封印,看来并未能真正磨灭他父亲的野心。
和平的表象之下,战争的阴云正在重新汇聚。
安迷修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逐渐变得复杂而坚定。
他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车窗外的城市霓虹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明明灭灭。
父亲……您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吗?
他理解路法对阿瑞斯的执念,对皮尔王背叛的愤怒,但他无法认同那不惜牺牲一个又一个星球、无数无辜生命来达成目标的极端方式。
地球,这个他生活了许久,已经开始产生一丝归属感的地方,不能成为父亲野心的下一个牺牲品。
我不会让您得逞的。
安迷修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他会阻止他的父亲,用他自己的方式。
这不仅是为了地球,或许,也是为了他那在无尽征战中早已迷失本心的父亲,为了那些在战争与仇恨中沉沦的昔日战友。
他想到了乔奢费,想到了库忿斯……
他们紫冥分队、灰冥分队的队员,难道真的都甘愿永远作为只知道杀戮和破坏的幽冥魔,背负着叛徒的污名,在永恒的战争中沉沦吗?
不,一定不是所有的战士,都愿意如此。
一个更加大胆,也更加艰难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清晰。
他不仅要阻止路法,他还要尝试……策反那些和他一样,内心可能早已厌倦了战争、渴望安宁的幽冥魔同胞。
这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是在挑战路法将军绝对的权威,甚至可能要与昔日的战友兵戎相见。
但安迷修知道,这是瓦解路法军团、以最小代价终结这场潜在危机的最佳途径,也可能是给予那些迷茫同胞一个救赎机会的唯一方法。
他重新拿起那杯已经微凉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却让他的眼神愈发清明和锐利。
潜伏者的使命,似乎在这一刻,被赋予了更深层次的意义。
他不仅仅是一个监视者,更将成为一个……策反者,
一个在黑暗深渊中,试图点燃微弱希望之火的孤独行者。
车窗外的巴王集团大厦,在夜色中如同一个蛰伏的巨兽,
而安迷修,则如同潜伏在巨兽阴影下的猎手,等待着时机,准备掀起一场从内部颠覆的风暴。
夜色渐深,城市华灯初上,却照不亮某些角落的阴暗与人心叵测。
张健驾驶着黑色轿车,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远远跟随着那两道一闪而逝的幽冥魔气息。
他必须弄清楚,父亲路法究竟在谋划什么。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乔奢费,凭借着他远超常人的恢复力,已经能够下床行走。
他谢绝了医生留院观察的建议,办理了出院手续。
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伤口更痛的,是那颗被背叛撕裂的心。
端木燕看着他,点了点头:
“恢复得挺快。”
他本就只是路过顺手相助,见乔奢费已无大碍,便也准备离开。
“等等!”
乔奢费急忙叫住他,眼神中带着真挚的感激,
“能……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端木燕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声音随风传来:
“感谢就不必了。有缘自会相见。”
说完,他的身影便融入了街道的人流,消失不见,留给乔奢费一个神秘而洒脱的背影。
乔奢费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他摸了摸口袋,身无分文,连手机也早在仓库挣扎时不知所踪。
天地之大,此刻竟无他的容身之处。
冰冷的夜风吹过他单薄的夹克,让他打了个寒颤。
无奈之下,他只能拖着依旧疼痛的身体,朝着那个他曾经视为“家”的地方——理发店师傅的住处走去。
那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还能收留他的地方。
他拐进一条通往师傅家后巷的、相对僻静的小路。
路灯昏黄,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然而,他刚走到巷子深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便猛地从阴影里冲了出来,堵在了他的面前——正是他的理发师师傅!
但此刻的师傅,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失望。
他一眼就看到了乔奢费脸上、手臂上包扎的纱布,这仿佛印证了他心中的某个可怕猜想,怒火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乔奢费!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师傅如同暴怒的雄狮,猛地扑上来,一双因常年握剪刀而布满老茧的手,
如同铁钳般死死掐住了乔奢费的脖子,将他狠狠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为什么?!我待你如子!你为什么要伤害小冬?!为什么要把他打成那样?!你说啊!”
“师……傅……我……没有……”
乔奢费被掐得呼吸困难,脸色迅速由红转青,他徒劳地试图掰开师傅的手,眼中充满了痛苦、委屈和难以置信。
他万万没想到,连他最敬重的师傅,也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他施加暴力。
在巷子更深的阴影里,库伦克和索吉斯正隐匿着气息,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就在不久前,他们发现了鼻青脸肿、正狼狈往家走的小冬,
于是库伦克化为人形,将其堵住,又是一顿“加深印象”的殴打,
并恶狠狠地警告他,是“乔奢费大哥”让他们来“提醒”他的。
而索吉斯则潜伏在师傅家附近,利用幽冥魔的能力,不断放大和引导着师傅因儿子被打而产生的担忧与愤怒,使其彻底失去了判断力。
“呃……嗬……”
乔奢费感觉意识正在离他远去,视线开始模糊,缺氧的痛苦和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一股狂暴、阴冷、他一直在极力压抑的力量,在生死关头终于失控般地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