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傅，您快瞅瞅这个！” 徒弟小周几乎是一路小跑冲进流动厨房的操作间，手里举着个巴掌大的全息眼镜，眼镜边框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早餐油条碎屑。
林小满正弯腰给煤球添猫粮，闻言直起身，围裙上还沾着刚切好的葱花，“什么东西这么着急，跟被猫追了似的？”
他接过眼镜，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边框，镜片突然亮起，一道虚拟光束瞬间在面前展开，一家装修得如同宫殿般的餐厅凭空出现，侍应生的虚拟形象穿着绣着金线的西装，端着托盘的手稳得像焊死的支架，托盘里那块 “惠灵顿牛排” 油光锃亮，连酥皮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能闻到黄油的香气。
“这是元宇宙餐厅，现在老火了！” 小周凑过来，手指在虚拟界面上滑动，“您试试‘夹’块牛排，这味觉模拟器能把味道直接传到您嘴里，跟真吃没两样！”
林小满半信半疑，按照提示抬起手，虚拟的刀叉自动落到他掌心，切开牛排的瞬间，还能听到酥皮碎裂的 “咔嚓” 声，口腔里果然传来一股淡淡的黄油味，可嚼了两下，那股子塑料似的涩味就冒了出来，他皱着眉吐了吐舌头：“这玩意儿跟我上次在超市买的冷冻牛排都差着八条街，还米其林口感？商家怕不是对‘好吃’有什么误解。”
小周挠了挠后脑勺，耳朵尖有点发红：“人家宣传页上写着是最新技术，能 1:1 还原呢……”
“宣传页还说月亮是奶酪做的呢，你信吗？” 林小满点开评论区，满屏的吐槽几乎要把界面撑爆，有人晒出自己点的 “波士顿龙虾”，配图里虚拟龙虾的外壳泛着诡异的荧光，文字写着 “咬下去一股泡面调料包味，我怀疑厨师是从泡面厂下岗的”；
还有人吐槽 “点了份鱼子酱，结果尝出了咸鱼罐头的味道，商家是把过期食材扫进虚拟世界了？” 林小满越看越气，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 “哒哒” 的声响，煤球不知何时跳上桌子，蹭了蹭他的手背，他摸了摸煤球的头，心里琢磨：元宇宙本来是想给人方便，可这么糊弄消费者，跟街头骗钱的小贩有啥区别？得想个办法治治这些造假的商家。
当天晚上，林小满把自己关在城郊的工作室里，房间里堆着各种电子元件和工具，墙上还贴着父亲当年做小吃的配方笔记。
他翻出一个旧纸箱，里面装着以前帮拾荒老人修机械义肢时剩下的传感器，又从抽屉里找出两个报废的旧手机，“咔嗒” 一声就把手机拆了，取出里面的震动模块。
“既然他们能模拟味道骗人，那咱就给他们整个‘真实反馈’。” 他一边焊接线路，一边跟蹲在旁边盯着焊枪火花的煤球说话，煤球眯着眼睛，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像是在给他加油。
焊枪的火星溅到手套上，留下一个个小黑点，他全然不顾，满脑子都是怎么调整电流强度，既要让顾客感受到提醒，又不能伤到人家，直到凌晨三点，一台巴掌大、外壳用彩色胶带缠了好几圈的 “痛感反馈器” 终于做好了。
林小满把反馈器往手腕上一戴，点开那家被吐槽最多的元宇宙餐厅，故意点了份 “七分熟牛排”。虚拟厨师颠勺的动作倒是挺花哨，可火候完全没把控好，牛排直接煎成了黑炭，边缘还冒着虚拟的黑烟。
下一秒，手腕传来一阵轻微的电击感，就像冬天摸到门把手时的静电，不疼但足够提神，他兴奋地拍了下手：“成了！这力度刚好，既不会吓着人，又能让他们知道这东西有问题！”
煤球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嗖” 地一下蹿到柜子顶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往下看，惹得林小满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揣着 “痛感反馈器”，直奔市中心的 “星云元宇宙” 公司。
负责人张总穿着一身名牌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接过反馈器时，手指捏着边缘，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林师傅，您这玩意儿…… 看着不太像高科技啊，别是小孩子的玩具吧？”
林小满没跟他废话，直接把反馈器戴在张总手腕上，点开虚拟界面，选了份标注 “新鲜三文鱼” 却满是腥味的刺身。
张总刚 “咬” 了一口，手腕就传来一阵电击，他猛地皱起眉，下意识想把反馈器摘下来：“哎！这怎么还带电？万一电到顾客，我们平台不得赔死？
”“张总您别急啊，” 林小满按住他的手，“您再试试这份新鲜的，对比一下。”
说着，他切换到另一家口碑不错的虚拟餐厅，点了份真正新鲜的三文鱼刺身，这次手腕毫无反应。“您看，电流强度我都调好了，只针对那些虚假宣传的菜品，安全得很。”
张总半信半疑地又试了几次，发现果然只有吃到 “问题菜品” 时才会有电击，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东西要是真管用，我们平台的投诉量说不定还真能降下来。”
平台试用 “痛感反馈器” 的第一天，就有顾客在后台留言：“今天在虚拟餐厅点了份火锅，刚‘涮’第一口肉就被电了一下，仔细一看，汤底标注的‘骨汤熬制’居然是粉末冲的！
还好有这个提醒，不然我还真以为吃到了正宗骨汤。”
不到一周，平台的投诉量直接下降 70%，那些靠虚假宣传吸引顾客的元宇宙餐厅，要么赶紧整改菜单，要么干脆下架了产品。
张总乐得合不拢嘴，专门定制了一面写着 “虚拟打假先锋” 的锦旗，亲自送到林小满的流动厨房。
林小满接过锦旗，转手就挂在了煤球的猫窝上方，笑着说：“这荣誉有一半是煤球的，要是没有它陪着我熬夜，我说不定早就放弃了。”
煤球像是听懂了，跳上桌子，用脑袋蹭了蹭锦旗，还把流苏咬得乱七八糟，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