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降临，湛江观测站外，阿尔杰急匆匆走进一处楼顶，望着飘扬的旗帜，他单手握着通讯器，声音冷硬如铁。
“确认坐标？”
“A7区，纺织厂，热成像显示，至少30人聚集。”通讯器里传来侦察学员的声音。
阿尔杰眯起眼，望向远处那片低矮的建筑群。
在那里，月影的人像老鼠一样藏着，他们身穿黑色制服，胸前绣着血月徽记，手里握着汤姆逊冲锋枪、燃烧瓶，甚至还有几具火箭筒。
现在他的心情特别不爽，在他即将要吃晚餐的时候突发这种事。
“愚蠢。”他低声评价。
他按下通讯器：“这里是阿尔杰，请求火箭炮支援，坐标A7，覆盖式打击。”
3秒后，通讯器传来回应：“收到，喀秋莎已就位。”
不远的山丘上，16门bm-13“喀秋莎”多管火箭炮调整角度，操控他们的奉军士兵们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站在一旁捂住了双耳。
“开火。”
刹那间，天空被撕裂，火箭弹拖着橙红色的尾焰呼啸而出，然后犹如一场钢铁暴雨倾泻而下，整个A7区瞬间被爆炸吞噬，火焰冲天而起，冲击波震碎了方圆五百米内所有玻璃。
阿尔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片火海，爆炸的热风呼啸着过，掀起他的衣角。
“目标区域已覆盖。”通讯器里传来炮兵指挥的声音。
“收到。”阿尔杰切回小队频道，“维克多，莉迪亚，让我们带人清理战场，不留活口。”
“收到。”
维克多·莱恩站在燃烧的废墟边缘，他抬起手，身后的20名手持冲锋枪的学员立刻散开，呈扇形推进。
“注意交叉火力。”他低声命令，“他们不是夜族，但足够疯狂。”
废墟中，几个浑身是血的月影成员挣扎着爬出来，其中一人已经朝他们举起冲锋枪，还没扣下扳机，维克多的刀光已经闪过。
寒光一闪，那人的头颅滚落在地。
“清理。”维克多冷冷道。
枪声骤起，学员们冲上去，精准点射，将残余的敌人一一击毙。
莉迪亚则带着另一队人沿着街道推进，她的战术风格更加激进，她不喜欢，准确来说是不屑于慢慢搜索，而是直接火力压制。
“b2区，发现摩托车队！”通讯器里传来侦察员的报告。
莉迪亚冷笑一声：“终于来点有意思的了。”
街道尽头，十几辆改装摩托车正咆哮着冲来，每辆车上都载着两名月影成员，后座的人手持冲锋枪，朝她的方向疯狂扫射。
“散开！”莉迪亚厉喝，拔出双枪。
学员们迅速寻找掩体，而莉迪亚不退反进，迎着弹幕冲了上去。
她枪法精准得近乎艺术，每发子弹都精准命中骑手的头颅，摩托车失控翻滚，撞进路边的商店，爆炸的火光映红了整条街道。
“疯子。”一名学员低声评价。
“但有效。”另一人回应道。
雨水在“喀秋莎”火箭炮的尾焰中蒸发成白雾。
阿尔杰现在站在纺织厂顶楼，看着刚才16道火龙划过天际，又将3个街区外的月影据点化作火海。
冲击波震碎了他面前的玻璃窗，碎碴如钻石般洒落在战术地图上。
“A7区覆盖完成。”耳麦里传来炮兵观察员的声音，“热成像显示70%目标失去生命体征。”
“很好……”阿尔杰用戴着战术手套的指尖抹过地图上代表A7区的方格：“维克多，带b组清理，莉迪亚，你的狙击组控制制高点。”
“收到。”维克多·莱恩回应简短，如同他腰间那把名为“审判”的蛇杖。
通讯频道突然插入莉迪亚的冷笑：“发现老鼠在往下水道钻，请求使用白磷弹。”
“否决。”阿尔杰解开被雨水浸透的制服领口，“我们要的是情报，不是烤肉。”
他转向身后12名天鹅会精锐，这些穿着防弹战术背心的学员正在检查汤姆逊冲锋枪，最年轻的不过17岁，但眼神已经像老兵般冷峻。
“A组跟我走海港路。”阿尔杰将两个弹匣拍进他的手枪，“记住，月影的疯子喜欢在身上绑炸药，爆头是唯一保险的做法。”
12个黑色身影无声地没入雨幕。
阿尔杰喜欢这种时刻，当靴底踏过积水的柏油路面，当手指搭上冰冷的扳机，当死亡近得能闻见它的铁锈味，这让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滑铁卢近卫军冲锋》的油画。
伏击点出现在海港路与渔业仓库的交叉口，阿尔杰竖起拳头，队伍立刻分散到两侧掩体后。
他用手语比划：3点钟方向，2楼窗口，机枪阵地。
一人刚露出半个头盔试探，一梭子7.62mm子弹就将他身后的砖墙打得碎屑横飞。
“mG42。”阿尔杰贴着墙根移动，“投掷烟雾弹，沃纳，用巴祖卡轰掉那个窗口。”
3……2……1……
灰白色烟雾在街道炸开，扛着火箭筒的沃纳单膝跪地，“嗤”的尾焰声中，40mm高爆火箭弹精准钻入二楼窗口，砖混结构的楼房像蛋糕般被掀开一角，机枪哑火了。
“推进！”
阿尔杰带队冲过街道，在距离仓库20米处突然又急停下来。
他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汽油味，月影最喜欢的小把戏。
果然，3个燃烧瓶突然从仓库顶部抛下，在队伍原先的位置炸成火墙。
“狙击手。”阿尔杰对着耳麦轻声道。
200米外某栋建筑顶楼，莉迪亚手举毛瑟98K，发出清脆的击发声，几乎是同时，仓库顶上传来重物滚落的动静。
“清理完毕。”莉迪亚的声音带着火药味，“建议走西侧货梯，正门肯定有诡雷。”
“听你的，不要把我们坑惨了……”阿尔杰踹开侧门，一发子弹擦着他耳畔掠过，在墙上凿出火星。
他没有躲闪，抬手就是两枪，9mm子弹将埋伏者的天灵盖掀飞，红白混合物溅在生锈的钢梁上。
“c形扫荡。”他打出手势，“汉斯守楼梯，其余人每两人一组清理楼层。”
“明白。”
仓库内部弥漫着鱼腥味和硝烟的混合气息，阿尔杰与医护兵玛丽安组成了背靠背队形，沿着堆满木箱的过道推进。
突然，玛丽安转身，StG44突击步枪 开火，子弹穿透木箱，将后面准备偷袭的月影成员打得浑身筛子。
“左侧安全。”玛丽安上前踢开尸体，露出对方胸前的血月徽章，“不错，是月影的狂信者。”
3楼突然传来爆炸声，接着是沃纳的咒骂。
阿尔杰冲上楼梯，看见沃纳正捂着血流如注的大腿，绊线连接的S型地雷炸断了他的右脚。
“该死……”医护兵跪下来止血，“是跳雷！”
阿尔杰的目光顺着绊线延伸至黑暗的走廊深处，那里至少还有十几根若隐若现的细线，在尘埃中微微晃动。
“全体注意，走廊布满诡雷。”他按下通讯键，“维克多，你那边情况？”
“纺织厂地下发现实验室。”维克多的声音夹杂着刀刃破空声，“正在处理最后……3个敌人。”
背景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和重物倒地声。
阿尔杰能想象那个场景，维克多的蛇杖在那样封闭的空间内划出银色弧光，月影成员的肢体像收割的麦秆般倒下，那把刀饮血时会发出细微的蜂鸣，如同某种嗜血的活物。
“莉迪亚，情况如何，我需要一条干净的路。”阿尔杰观察着仓库对面的办公楼，“能打穿墙壁吗？”
“穿甲弹还剩4发，建议你们退到西墙。”莉迪亚调整着瞄准镜，“有点奇怪……”
“什么？”
“我的意思是，月影的人肯定不止报告中的50-80人，这么大个城区，加上刚才清除的人……”
“至少上百人，不能松懈。”
“没问题。”
3声沉闷的枪响后，办公楼3层墙壁上出现3个拳头大的洞眼。
阿尔杰换上钢芯穿甲弹，对着弹孔连开6枪，对面传来了玻璃碎裂和人体倒地的声音。
“走廊清了。”莉迪亚轻笑，“老鼠窝在402室，热成像显示5人，其中有个穿长袍的……像是祭司？”
阿尔杰从战术腰包取出两枚24型手榴弹：“沃纳留下等救援，其余人跟我走。”
他们用抓钩枪在仓库与办公楼间架起索道，玛丽安第一个滑过去，落地瞬间就朝门内扫射，将两个闻声赶来的守卫打成蜂窝。
402室的门被炸药轰开，阿尔杰看见那里面有一个穿血红长袍的祭司正在焚烧文件。
他一枪打碎了他的膝盖，其余学员的子弹则将4名护卫钉在墙上。
“名字。”阿尔杰缓缓上前，踩住祭司流血的小腿。
对方吐出一口血痰：“王的降临无可阻挡……血月终将……”
阿尔杰的子弹精准钻进他另一侧膝盖：“白天是你们搞的鬼吧？你们在港口准备召唤什么？”
祭司突然癫狂大笑，嘴角流出黑色的液体，那是氰化物胶囊。
玛丽安冲上去，捏住他下巴，已经晚了。
“长官！”守在窗边的学员突然大喊，“港区方向有情况！”
阿尔杰冲到窗前，雨幕中隐约可见，7道暗红光柱从海面升起，在港口上空交织成圆环，即使隔着几公里，他也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静电。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撕开现实世界的帷幕。
“所有人立即撤出建筑！”阿尔杰抓起无线电，“维克多，莉迪亚，向港口集结！这不光是恐怖袭击，还是战争！”
他们冲下楼梯时，整栋办公楼突然剧烈震动，阿尔杰回头看向402室，那位死去的祭司尸体正在膨胀，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跑！”他推着队员跳下最后半段楼梯。
身后传来血肉爆裂的闷响，接着是某种多足生物爬行的窸窣声。
阿尔杰最后一个冲出大楼，转身对着门口倾泻完了整个弹匣。
20发9mm子弹将那个刚刚诞生的一人多高的蜈蚣状怪物打得汁液四溅。
“上帝啊……”玛丽安颤抖着画十字。
阿尔杰换上最后一个弹匣：“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学院要求爆头了？原来，月影的祭司死后会孵出这种东西。”
港口方向的暗红光柱越来越亮，那是7条摩洛克女王，轮廓隐约可见，阿尔杰摸出珍藏的银质酒壶灌了一口。
“听着孩子们，”他将酒壶传给队员们，“待会靠近港口时，如果看见我眼睛变红或者开始说古德语……就朝我脑袋开枪，虽然这根本不可能。”
众人愣住之际，莉迪亚的狙击组从对面屋顶索降而下。
她腰间挂着6把缴获的冲锋枪，辫梢沾着血迹和脑浆。
“迟到了。”阿尔杰挑眉。
莉迪亚甩给他一把汤姆逊冲锋枪：“路上遇到几辆他们的摩托车，耽搁了会。”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维克多带着b组乘军方的卡车赶来，他站在车斗里，黑色长风衣下，那蛇杖尖端滴落的血珠在雨中拉成了长线。
“纺织厂清理完毕。”维克多甩给每人一个弹匣，“杀了37人，俘虏5个，但都自尽了，他们好像嘴里都自备毒药。”
阿尔杰跳上驾驶室，将手枪插回枪套：“那就让我们看看，这帮疯子到底想从海里捞出什么。”
卡车冲破雨幕，驶向港口，身后是燃烧的房子，12名学员沉默地检查武器，没人说话。
“长官，怎么样？”阿尔杰抓起无线电。
不远的火箭炮阵地上，一名奉军军官摸着怀表，对他说：“一切良好，有什么指示？”
“现在我们暂时撤退，要求你们继续对城区进行轰炸，摧毁一切可疑目标。”
“明白。”
在见过402室的怪物后，他们都明白了这场战斗的本质，这不是反恐行动。
这是为人类文明而战的又一道鲜血防线。
他们驶过路口，又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奉国士兵冒着蒙蒙细雨，朝他们刚激战过的地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