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秋斯行走在闽清地区的地下隧道，黑暗是这里唯一的主宰，浓稠得能吞噬时间了。
普拉秋斯、格里高利、安、阿尔杰、维克多、莉迪亚6人背着沉重的监听设备，胸前挂着一把冲锋枪。
普拉秋斯跟在格里高利后面，这感觉真像电影里一支潜入地心的幽灵小队。
格里高利走在最前面，叼着一支强光手电，光柱在无尽的黑暗中劈开一道狭窄的视野，照亮了脚下冰冷的铁轨。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难以名状的陈旧气息。
他们按照既定程序，找了一处相对干燥的地方，凭感觉穿戴好复杂的监听设备，半蹲在地，开始调试。
普拉秋斯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碗口大的监听器吸附在冰冷的混凝土墙壁上，戴上耳机，屏息凝神。
“嗡……”
耳机里只有一片低频率的背景噪音，像是这片大地沉睡时的鼾声，非常混沌。
一分钟，两分钟……除了偶尔传来的不知是地下水滴落还是别的什么的细微声响，一无所获。
“换个位置吧，这里好像没东西。”路明非有些气馁地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
其他操控着自己设备的人也纷纷表示认同，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等等！”格里高利突然按住耳机，声音带着一丝异样，“我这边……好像有动静！”
众人心头一紧，立刻围拢过去。
“听到什么了？”维克多的声音依旧冷静，语速稍快。
格里高利咧着嘴，眉头紧锁，耳朵几乎要嵌进耳机里，努力分辨着。
“呃……咕噜……滋滋……有点像……唉可恶！我说不上来啊！”
他憋了半天，也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那奇怪的声响，那感觉就像试图用手抓住一缕烟雾。
就在这时，安向后退了一步，靴子底踩在铁轨上。
借着手电光，她注意到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墙壁的墙皮已经脱落得异常严重，大片大片的深色混凝土裸露出来，显得格外狰狞。
她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墙壁，感觉有些潮湿。
“不对劲。”她轻声说。
“你的意思是可能有东西在里面？”莉迪亚叼着一根棒棒糖说。
其他人也轮流凑到格里高利的监听器前试听。
“确实有声音……”阿尔杰皱着眉，“但很模糊，难以界定。”
“有点像……液体在缓慢翻滚？”普拉秋斯尝试描述，但那感觉更混沌，更粘稠……
莉迪亚盯着这墙壁，眉头微皱：“看来今天不在这里挖出点什么是说不过去了。”
“管他呢！”格里高利摘下耳机，脸上露出混不吝的神色，“光听有什么用！不干点什么，咱们这工兵铲、这监听器，不都白背了？得有点互动精神！”
说着，他“哐当”一声从背后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工兵铲，对着那面潮湿的墙壁大喝一声：“开！”
就猛地刺了过去！
“铛”一声响，金属与混凝土碰撞，火星四溅！
格里高利铆足了劲，对着墙壁一顿疯狂输出，工兵铲舞得虎虎生风，嘴里还配着音：“八十！八十……”
然而，几分钟后，当他气喘吁吁停手，众人借手电光定睛一看，全都沉默了。
墙壁上只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白色划痕，连个像样的坑都没凿出来，反倒是他那把工兵铲，刃口都钝了。
“这这……”格里高利举着这把钝了的工兵铲，脸色难看，“质量不好！”
“啧，看来这墙有点东西。”阿尔杰冷哼一声，优雅地拔出了自己的克拉吉尔，刀身在黑暗中泛着冷冽的光，“让开，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慢着。”安阻止了他，反手从自己战术腰带的卡扣上取下了那把名为地狱之门的折叠镰刀，闪烁着暗哑的金属光泽。
她熟练地“咔哒”一声将其展开：“最近手有点生，正好拿这堵墙练练，活动一下。”
众人闻言，非常默契地齐刷刷后退了几步，给这位女煞星留出足够的施展空间。
安眼神一凝，尽管她已经尽量控制力度，手腕看似轻柔地一抖，镰刃带着一股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点在了墙壁上。
一声沉闷而怪异的响声传来，是这面墙内部结构被瞬间破坏的哀鸣，一个以镰刃接触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覆盖了大半面墙。
随后几块较大的的混凝土块脱落下来，最后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小洞口。
还没等他们看清洞里有什么，一股粘稠的泥浆状物体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从那洞口里汩汩地涌了出来，顺着墙壁流淌到地上。
“这……这是什么玩意？”格里高利捏着鼻子，凑近了些。
大家都闻到了这股浓稠液体散发出的恶臭味。
格里高利用强光手电往洞里照，但那泥浆太浓稠，根本看不清深处。
普拉秋斯也捂着口鼻，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格里高利这厮天生胆大包天，或者说神经粗得能跑马。
他似乎想用某种科学的方法验证一下。
只见他果断蹲下身，伸出根手指，极其迅速地在那粘稠液体里蘸了一下，然后在所有人惊恐万分的目光注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指塞进了嘴里，嗦了一口！
普拉秋斯看得目瞪口呆，他对格里高利这为了科学献身的精神心生敬佩，下意识地给他立了个大拇指。
他内心想着：这不明不白的玩意他也敢尝？是个狠人啊！
格里高利随即僵在原地，咂摸着嘴，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味，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分析顶级红酒的品酒师。
突然，他脸色猛地一变，像是被雷劈中，整个人剧烈地后退几步，弯腰朝着地上疯狂地“呸呸呸”吐了起来，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靠！靠！靠！这他妈是屎！我们是捅到化粪池了！”
他话音刚落，黑暗的隧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轻快脚步，由远及近。
“哪呢哪呢？屎在哪呢？”一个无比稚嫩还带着点兴奋的孩童声音响起。
普拉秋斯一听，这声音太熟了！不是塞里斯那个小魔王是谁？
只见一个小小的金色身影如同脱缰的野狗猛地从黑暗里冲了出来，目标明确，直奔地上那滩正在蔓延的“特产”而去！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塞里斯已经学着格里高利的样子，蹲下身，小手飞快地在那粘稠物里一蘸，然后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嗦了嗦。
下一秒，他也僵住了：“呃……”
他做出了格里高利完全同步的反应，往后一跳，小脸皱成一团，朝着旁边疯狂“呸呸呸”：
“呸！还真是屎！”
整个隧道陷入一片死寂。
“是塞里斯？”安双手抱头，“他怎么跑到这的？不是在地面吗？”
她来到疯狂干呕的塞里斯面前，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左看看，右瞧瞧，缓缓放下。
“还真是塞里斯……”
很多人还沉浸在之前那场面，呆若木鸡，安赶紧挥挥手：“出事了！塞里斯怎么跑过来了？”
普拉秋斯瞬间瞪大了眼睛：“看来我真得好好惩罚惩罚你了。”
塞里斯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赶紧跑走，他使出了浑身解数用力跑，感觉自己已经身轻如燕，于是得意回头一瞧。
几个人站在原地呆呆看着他。
“奇怪，怎么……”他向上一看，明白了。
莉迪亚用手把他拎了起来，像拎着一只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