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棠苑内烛影摇曳,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拉得老长。林姝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带,那上好的杭绸料子被她揉得起了皱。云珠方才来报的消息还在她耳边回响——老夫人要少爷每十日里至少三日宿在锦墨轩。
“夫人……”云珠担忧地望着她,手中的团扇都忘了摇。
林姝正要开口,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尖上。帘子被掀开,沈晏清迈步进来,一身墨色长衫衬得他面容冷峻,周身还带着刚从商会回来的凛冽气息,袖口隐约沾着秋夜的寒露。
他目光如炬,直直落在林姝身上,在她身侧坐下时,软榻微微下陷,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身子不适?”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指尖带着秋夜的凉意,动作自然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林姝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将脸颊缓缓贴在他温热的掌心。她闭上眼,感受着他掌心的纹路,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夫君的手……好暖。”
沈晏清任由她贴着,指尖却微微收紧,扣住了她的下巴:“回答我。”
林姝睁开眼,眸中水光潋滟,红唇轻启:“我不希望夫君去。”
她牵着他的手,缓缓下移,隔着薄薄的衣料按在自己心口:“这里……一想到夫君要去别人那里,就疼得厉害。”她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划着圈,带着若有似无的撩拨。
沈晏清眸色渐深,指尖在她心口轻轻画着圈,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灼人的温度:“所以装病?”
“是。”林姝仰起脸,眼中带着几分倔强的媚意,像只恃宠而骄的猫儿,“我装病,我使性子,我就是不想让夫君走。”她说着,故意用唇瓣轻轻擦过他的指尖,留下一个若有似无的吻。
她主动贴近他,吐息如兰,眼波流转间带着狐狸般的狡黠:“夫君不是最喜欢我这般……不知分寸的模样么?”
沈晏清低笑一声,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近,鼻尖几乎相贴:“看来是我太纵着你了。”
他的唇若即若离地擦过她的,气息交缠间带着危险的意味:“既然不想我去,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
林姝红唇微勾,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衣襟,缓缓探入,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声音又软又媚:“就怕……这位公子不行呢~”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尾微微上挑,每一个眼神都带着勾人的意味,像极了修炼千年的狐妖在逗弄她的猎物。
这句话如同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沈晏清眼底的暗色。他猛地收紧扣在她后颈的手,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另一只手已经探入她的衣襟,声音低沉危险:“今夜,定要让你知道知道,我到底行不行。”
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林姝在他怀中微微颤抖,却不忘用指尖在他背上轻轻划过,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那……妾身就拭目以待了~”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交织成一幅旖旎的画卷。窗外秋风渐起,却吹不散这一室的暧昧气息。
沈晏清将怀中柔软的身子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林姝的手臂顺势环上他的脖颈,那双狐狸般的眼眸里闪着得逞的笑意,却又在触及他深沉的目光时,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怯意。
真是个妖精。
他俯身将她放在锦被上,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衣扣。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更显得那双眸子深不见底。
“现在知道怕了?”他的指尖抚过她微微颤抖的唇瓣,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林姝咬了咬唇,眼波流转间又恢复了那副勾人的模样:“谁怕了……”
话未说完,他便俯身封住了她的唇。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像是要将她彻底吞噬。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细腻的肌肤,带着灼人的温度。
“记住,”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灼热,“你是我的。”
林姝在他身下微微战栗,却仍不忘用指尖在他背上划着圈:“那夫君……可要好好疼惜妾身……”
他低笑一声,吻沿着她的脖颈缓缓向下。真是个狡猾的小东西,明明已经情动,却还要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不过,他喜欢她这副模样——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儿,在他怀里露出柔软的肚皮,却又时不时伸出爪子挠他一下。
“疼惜?”他的唇贴在她心口,感受着她急促的心跳,“方才不是还说……怕我不行?”
林姝轻喘着,眼角泛着诱人的红晕:“那……那不过是玩笑话……”
他眸光一暗,随即加重后,满意地听到她压抑的惊呼。
“现在呢?”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还觉得是玩笑?”
林姝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指尖都泛了白。烛火摇曳,将她的模样照得格外动人——发丝凌乱,眼含水光,红唇微肿,像一朵被雨露滋润的海棠。
他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记住,永远不要质疑你的男人。”
这一夜,棠苑的烛火燃到很晚。
次日清晨,沈晏清起身时,林姝还在沉睡。他站在床畔看了片刻,伸手替她掖好被角。
“告诉老夫人,”他走出内室,对候在外间的周铭吩咐,“今日商会事务繁忙,我就在棠苑处理公务。”
周铭垂首应下,心里明镜似的——少爷这是要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在这个府里,他想宠谁就宠谁。
沈晏清回头看了眼垂下的帐幔,唇角微勾。
既然她这么想让他留下,那他就留下。毕竟,驯服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静心斋内,沈周氏端坐在紫檀嵌螺细椅上,指尖缓缓捻动着一串沉香木佛珠。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端庄的面容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却照不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赵嬷嬷垂手立在旁边,声音压得极低:“……少爷今早吩咐了,商会的事务都要搬到棠苑处理。”
佛珠在指尖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规律的转动。沈周氏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釉面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去请林姨娘过来一趟。就说……我这儿新得了些上好的血燕,请她来尝尝。”
——
棠苑内,林姝正对镜梳妆,云珠步履匆匆地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夫人,静心斋来请,说是老夫人得了上好的血燕……”
铜镜中,林姝的手指在发间微微一顿。沈周氏这个时候以血燕为由唤她过去,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更衣。”她放下手中的玉梳,指尖在妆匣上轻轻划过,最终选了一身素净的月白暗纹旗袍,发间只簪一支简单的珍珠簪子。既然要去见那位深谙宅斗之道的婆婆,太过张扬反倒落了下乘。
静心斋内熏着淡淡的檀香,沈周氏正在插花,见林姝进来,并未抬头,只专注地修剪着一枝白菊:“来了。”
“给老夫人请安。”林姝依礼福身,姿态放得极低。
沈周氏这才放下手中的金剪,目光在她身上淡淡一扫,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人无端感到压力:“坐吧。听说昨夜晏清又宿在你那儿了?”
“是。”林姝垂首应道,在指定的椅子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
“你如今怀着身孕,该好生养着才是。”沈周氏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花枝,语气温和得像是在闲话家常,“晏清年轻气盛,有时候难免任性。但你是个明白人,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林姝抬起头,迎上她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目光:“妾身愚钝,还请老夫人明示。”
沈周氏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晚月是晏清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沈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室。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妾身明白。”林姝轻声应道,指甲悄悄掐进了掌心。
“明白就好。”沈周氏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既然明白,就该知道分寸。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强求不得。就像这园子里的花,该在什么位置,就在什么位置。”
林姝攥紧了袖中的手指,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顺:“妾身谨记老夫人教诲。”
“这血燕你带回去。”沈周氏示意赵嬷嬷将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林姝面前,“好好养胎,别再闹出什么动静来。要知道,沈家的门第,最重规矩。”
林姝起身告退,接过锦盒时,指尖触到冰凉的盒面,忍不住轻轻一颤。
走出静心斋,秋日的阳光明明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林姝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沈周氏这番话,看似句句关切,实则字字诛心。她是在提醒林姝,无论沈晏清如何宠她,她都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永远越不过林晚月去。
回到棠苑,云珠担忧地看着她:“夫人……”
林姝望着镜中那张苍白却依然精致的脸,忽然勾起一抹冷笑。
越是如此,她越要争。不仅要争,还要让所有人都看着,她是如何在这深宅大院里,一步步站稳脚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