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愣神之际。
栀晚的目光落在黄兴身上,缓缓开口:“黄兴,你可知……叛宗是何罪?”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黄兴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瞬间渗出细密冷汗。
“执事明鉴!弟子、弟子......”
林尘深吸一口气,似想开口。
栀晚一个眼神扫过去,林尘刚到嘴边的话顿时堵在喉间。
黄兴低着头,双手撑地的手臂剧烈颤抖,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弟子......知罪。”
沐玄音看着这一幕,小嘴一撇,扯着林尘的衣袖道:“她是..坏人。”
林尘心中顿时一颤,连忙将沐玄音拉向身后。
看向栀晚,顿时说道:“师姐,息怒!”
栀晚却不理会,反而轻轻抚了抚衣袖,语气忽然变得柔和:“林尘呐,师姐这些年对你怎么样。”
林尘一愣,暗道不妙,这熟悉的开场,他立刻谨慎地回道:“师姐对弟子恩重如山,恩同再造。”
栀晚唇角微扬,眼角瞥向水榭的某个方向:“那你当年微末之际,师姐可曾嫌弃过你半分?”
“不曾。”林尘答得干脆,心里却愈发忐忑。
栀晚忽然轻笑一声,伸出涂着殷红丹蔻的食指,朝他轻轻一勾。
林尘暗自吸气,只能一步步走近。
栀晚指尖挑起林尘一缕墨发,凑近些许,吐气如兰:“那你说,你究竟是仙门中人,还是魔道的信徒?”
林尘立刻躬身,声音坚定:“弟子,自是仙门中人!”
“这才对嘛。”
栀晚笑意加深,指尖缠绕着他的发丝:’“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站稳自己的立场。莫要被些不知来历的阿猫阿狗……勾走了魂。可懂!”
“弟子,谨记师姐教诲。”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原本澄澈的碧空,骤然暗沉!
翻涌的魔云不知从何而来,瞬息间遮蔽天光,云层之中,暗紫色的雷光奔腾隐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仿佛末世将至。
栀晚抬眸瞥了一眼那恐怖的天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仿佛早已预料。
她指尖轻轻点着林尘的储物戒,声音清冷道:“既然懂了,那便好好说说,你指间这枚储物戒……究竟是哪个狐狸精送的吧!”
此言一出,漫天魔云骤然停滞,随即竟飞速消散,不过呼吸之间,天空复又湛蓝如初,仿佛刚才那灭世之景只是一场幻象。
林尘心头顿时一惊,想起当时与慕清雨的画面, 身子一颤,冷汗便流了下来。
他强自镇定,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弟子,是……是在一处山洞中偶然所得!”
栀晚当即冷哼一声,美眸中寒光乍现:“林尘,师姐真是好开心,你终于学会说谎了。可我怎么记得,在慕清雨的手上也见过一枚呢!”
林尘身子骤然一颤,寒意自脚底窜上天灵盖。
他暗自决定今后定要让沐玄音见到栀晚就闭嘴。
这哪是在审黄兴,分明是在审判他!
“师姐明鉴!”
他急声辩解:“弟子与慕清雨当真并无深交!这戒指也不知如何就……”
“并无深交?”
栀晚冷笑着打断他的话,“怎样才算深交?耳鬓厮磨?还是神魂交融?”
“嗡——!”
林尘的头似要炸开一般,身子僵硬的紧绷,思索着怎么办。
黄兴听着栀晚的话,越听越心惊,若是之前觉的林尘与这执事,关系匪浅,那现在她俩怎么越看越像小两口。
栀晚显然没打算放过林尘,唇角微扬正要继续开口。
林尘看着她那不肯罢休的架势,心一横,悄然向身后的沐玄音打了个手势。
刹那间,他体内魔气翻涌,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整个人直直地向一旁歪倒。
沐玄音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搀扶着林尘就要往外走。
栀晚看着林尘这番做派,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这才看向黄兴道:“给你个赎罪的机会要吗?”
黄兴顿时说道:“执事吩咐!”
栀晚冷声道:“矿脉交由离山庇护,开采权仍归你黄家。”
“执事恩德,黄家没齿难忘!”黄兴再次叩首,
栀晚挥了挥手:“去吧。”
黄兴恭敬行礼后,既然有离山庇护,这一次就必须去整顿家族了。
当黄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桌案边,那道红白仙裙的女子身影才缓缓清晰。
“玄音,我要带走。”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寒意。
栀晚眼波一转,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人就在那儿,腿长在她自己身上,你与我说这些,顶屁用?”
女子眸中寒芒骤凝:“那你方才演那一出给谁看。”
“我管教我的师弟,何时需要向你请示了?”
栀晚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袖:“倒是你,贵为魔尊,却偏爱藏身暗处,听人墙角。这般行径若传扬出去,啧啧,丢人!”
“你找死!”女子周身魔气翻涌,如墨入清水,瞬间侵染了周遭的空间。
栀晚却只是慵懒抬手,用小指轻轻掏了掏耳朵,语气里满是厌倦,
“这话,自我认识你起,听到如今,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她轻轻一叹:“唉,活腻了,真的,你动手吧,不想活了。”
女子双眼微眯,汹涌的怒意被强行压制,话语一字一句:“若知晓今日,当时我就该杀了这个林尘。”
栀晚嗤笑一声:“那你现在去,也不迟啊。”
“砰!”女子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轻跳,“你少在这里与我阴阳怪气!”
栀晚不闪不避地白了对方一眼,语气冷咧:“这,可不像求人的态度。”
女子胸口微微起伏,终是强压着火气,深吸了一口气:“用你的仙道气运,替我推演一番。玄音身上,为何会流着我的血脉。”
栀晚闻言,眉梢轻挑,语带讥诮:“谁知道你跟哪个野男人留下的风流债?”
“你……”女子周身魔气骤然一震,涟漪瞬间激荡开来,她几乎是咬着牙道。
“我是这天地间唯一的真魔!我能跟谁!”
栀晚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谁知道呢?”
女子默然半晌,周身翻涌的魔气竟一点点被她强行压回体内,她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做个交易。”
栀晚闻言,脸上的倦怠瞬间化为一丝讥诮:“早说嘛,废这么多话!”
女子深吸一口气道:“我将魔经,传给你那师弟,助他不受灵气侵蚀。”
栀晚冷笑一声道:“用不着,他注定修仙道,你那魔道,有多远,滚多远。”
女子也不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栀晚,面纱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栀晚似乎有些坐立不安,身子扭了扭,而后看着女子,嘴唇微动,却始终没有开口。
女子眉眼含笑,双手环抱胸前,静静得等待。
栀晚深吸一口气道:“江倾,算你狠!”
栀晚双手掐动法诀,周身开始散发出朦胧的清辉,神光在周身流淌。
一道道玄奥复杂的符文自她指尖流淌而出,环绕着江倾缓缓旋转。
“乾坤无极,因果溯源,敕!”
无数细密如蛛丝的光线在虚空中穿梭、交织。
而后,栀晚与江倾同时出声道:“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