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斯的办公室里,气氛罕见地凝滞。
白板上贴着一张小女孩的病历——7岁的爱丽丝,在狂欢节上突发胸痛,ct显示胸腔积液,却查不出任何感染或肿瘤迹象。
“父母离婚,轮流监护,”费曼 念着病历摘要,“母亲说孩子上周刚做过体检,一切正常;父亲坚称孩子最近总说‘累’,但拿不出就医记录。”
豪斯靠在椅背上,指尖转着钢笔:“典型的‘离婚战争’并发症——有人在撒谎。
蔡斯,去查母亲说的体检医院;卡梅隆,跟父亲聊聊,看他藏了什么;林,你去病房‘望闻问切’,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漏说的细节。”
病房里,爱丽丝正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眼神怯生生的。
林砚注意到她的指甲盖泛着淡紫色,而且每次呼吸时,鼻翼都会轻微翕动。“爱丽丝,你平时晚上睡觉,会觉得冷吗?”林砚轻声问。
小女孩点点头,又立刻摇头:“妈妈说不冷,是我娇气。”
这时母亲艾迪走进来,语气带着明显的警惕:“医生,我女儿到底得了什么病?是不是罗勃没照顾好她?”林砚刚想开口,就看见爱丽丝悄悄往被子里缩了缩,抓着布娃娃的手指更紧了。
回到诊断室,蔡斯率先汇报:“体检是真的,但关键的心脏彩超报告被改了——原始数据显示孩子有轻微的瓣膜反流,被改成了‘正常’。”
卡梅隆紧跟着补充:“父亲罗勃说,爱丽丝的外婆和舅舅都是在三十岁左右‘睡梦中去世’的,但母亲从来不让他提这件事。”
林砚把“家族夜亡史”“指甲发绀”“瓣膜反流”三个词写在白板上:“会不会是遗传性心肌病?比如致心律失常性右室心肌病,早期症状不明显,但可能引发猝死,而且有家族遗传倾向。”
“心肌病不会导致胸腔积液。”费曼 反驳,“而且孩子的心电图完全正常。”
豪斯突然起身,拐杖重重敲了下地面:“正常才可疑。有些人的心肌病变只在夜间发作,白天的检查根本查不出来——就像有人只会在没人的时候撒谎。”
他对 蔡斯 下令,“安排24小时动态心电图,重点监测凌晨2点到4点的心律;林,你去说服那个母亲,让她做基因检测——她肯定知道家族病史。”
说服艾迪的过程并不顺利。当林砚提到“家族遗传”时,她突然情绪崩溃:“我母亲和弟弟都是这么走的,我不想爱丽丝也这样……改体检报告是想让她能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
基因检测结果证实了林砚的猜测——爱丽丝携带了致心律失常性右室心肌病的突变基因,胸腔积液是心功能不全引发的。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常规的抗心律失常药物对儿童副作用太大,手术风险也极高。
诊断室里,团队陷入了沉默。林砚翻看着资料,忽然想起她曾用“穴位按压”缓解过病人的心悸——刺激特定神经节点或许能调节心律。
“我有个想法,”她开口,“可以结合心脏康复训练和经皮迷走神经刺激,通过外部干预调节心脏自主神经——这相当于用现代技术实现‘理气通脉’的效果,比单纯用药更安全。”
“你又要把你的老古董理论搬出来?”费曼皱眉。豪斯却没反驳,反而盯着她画的神经刺激点位图:“这个位置和迷走神经的解剖走行完全重合。”
他转头对护士说,“联系康复科,按林医生的方案制定训练计划;同时备着除颤仪——要是她的‘理气通脉’没用,我们还有后手。”
一周后,爱丽丝的动态心电图显示,夜间心律失常的次数减少了80%。
当林砚去病房复查时,看见豪斯正蹲在地上,用听诊器给爱丽丝的布娃娃“看病”,语气难得温和:“这个娃娃的‘心跳’很正常,以后只要按时训练,你也能和它一样健康。”
离开病房时,豪斯突然对林砚说:“你那个‘穴位刺激’的原理,整理成报告给我——我要在病例会上念,让那些老顽固看看,所谓的‘传统’也能有科学依据。”
林砚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原来这个总说“Everybody lies”的医生,比谁都清楚:有些谎言背后藏着恐惧,而真正的医术,不仅要破解病理的密码,更要照亮人心的阴影。
就像在这个飞速发展的世界里,那些跨越古今的医学智慧,终究能汇聚成照亮生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