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人家》任务世界已完成,小清,这个世界习得的刺绣手艺,对下个世界或许有意外帮助哦。』
机械提示音消散的瞬间,沈清栀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苏绣丝线的温软触感——那些在江南巷弄里穿针引线的日子,素白绸缎上晕开的玉兰与锦鲤,竟成了未卜的伏笔。
她抬眸望向虚空中浮动的淡蓝色光纹,眼底好奇漫开:“那我倒是很好奇了,现在开始传送吧。”
『即将传送《小娘惹》世界。请做好准备。』熟悉的电流音再度响起,带着穿越次元壁的微麻震颤。
下一秒,无数细碎的记忆碎片如蝶群般涌入脑海:红木雕花的长桌、绣着缠枝莲纹的娘惹服、女人低眉顺眼时垂落的银簪,还有一道带着委屈与不甘的女声,在意识深处反复回响。
淡蓝色面板骤然清晰,『委托者:黄美玉。核心诉求:一、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二、挣脱束缚,活出自我;三、补偿菊香。』
沈清栀指尖轻触面板,冰凉触感瞬间拉回思绪,接收的记忆让她读懂这三项诉求在娘惹文化里的千钧重量。
在峇峇娘惹的家族规矩里,女性本就是“家庭的织锦”——年轻娘惹要像母亲教导的那样,把珠绣的针脚缝得密不透风,把娘惹菜的火候控得分毫不差,把对丈夫、长辈的顺从刻进骨子里。
拥有孩子,是旧时代深宅娘惹的“立身根”;挣脱束缚,要斩断缠在身上的“礼教丝”;而补偿菊香,是对过往的“赎罪结”——这三项诉求像三股拧巴的绳,朝着不同方向拉扯,却在黄美玉的人生里缠得密不透风,连呼吸都带着撕裂的疼。
沈清栀闭眼,任由更汹涌的记忆漫过心尖:黄家嫡女的光环下,她从记事起就被按在绣绷前学珠绣,指腹被针扎破无数次,只为绣出符合“大家闺秀”身份的纹样。
母亲桂花总念叨“娘惹的本分就是守规矩”,从不许她碰新书、听新事,说这是男人才能做的事情,只教她煮椰浆、缝纱笼,说“这样才能嫁个好人家”。
那时的她尚有稚气与良知:见不得母亲全盘否定自己,菊香的绣活比自己受夸,会偷偷掐坏菊香的绣线,却也会在母亲要拿菊香的珠绣换她作品时,执拗地不肯点头。
这份藏在顺从里的倔强,恰好被陈老太太看在眼里——或许是嫌菊香不会说话,或许是觉得她“规矩学得正”,老太太最终属意她做陈家二少奶奶。
可谁也没料到,陈盛初见菊香,目光就再也挪不开了——他心里装着的,始终是那个绣活更灵动、笑起来更自在的姑娘。
她满心失落,母亲桂花不住地指责她,时常点着她的脑袋骂她不争气,连菊香都比不过。
但毕竟陈盛就是不喜欢她,强求有什么用呢?她也强求不来。
就在她以为再也和陈盛没有可能了,事情出现了转机,或许是命运让他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吧。
最后她因为陈老太太病重,陈家希望有人嫁进来冲喜这个契机,陈盛也被他大哥陈功说服,最终答应娶她,而如愿以偿地嫁入了陈家。
嫁入陈家那天,她也曾偷偷盼过好日子。
可规矩森严的大宅里,她的日子从天不亮就开始了:早上要起身伺候陈老太太洗漱,还要帮身体不好的大嫂操持家事,陈盛把对她的不喜欢摆在台面上,她在陈家连吃饭都要端着姿态,不敢踏错一步。
并且全家因为大嫂身体不好的原因,默认把“生儿育女”的担子压在她身上,可陈盛对她的厌恶藏都藏不住——碰一下他的衣袖,他都要嫌烦地躲开。
他甚至不顾及她的颜面,对大哥陈功直白道:“我也知道她是无辜的,可我就是厌恶她,无可抑制地厌恶她。”
这句话像根刺,扎在她心头,也成了她日复一日的煎熬:她做的娘惹糕,总少了菊香那股清甜;她绣的珠绣,也没有菊香笔下的灵气;连她倾心相待的人,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多留一秒。
陈盛对谁都好,唯独对她,他向来是不吝啬于用最深的恶意来揣测她的,用嫌弃的目光忽视她,用最伤人的话来刺痛她。
好像娶她是一件羞于启齿,倍感屈辱的事情。
她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枯萎了,也许这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下场,她的侥幸和贪婪害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