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美玉的事业版图每一天都在扩大,一切的转折发生在半月后的一个清晨。
这天晨起,黄美玉忽然一阵恶心。
侍女慌忙请来大夫,大夫诊脉后笑着道:“恭喜少奶奶,是喜脉,已有两月余了。”
陈盛激动得说不出话,一把抱住黄美玉转了好几个圈:“美玉,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看着陈盛明显激动得失去理智的模样,黄美玉只能无奈拍拍他的脑袋,想让他放自己下去。
消息传到前厅时,老夫人高兴得直拍大腿,拉着黄美玉的手不肯松开:“太好了!陈家终于有后了!美玉啊,你可得好好养着,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尽管跟管家说!”
大嫂秀莲也满脸欢喜,她多年未给陈家添香火,如今黄美玉怀孕,身上的担子总算轻了些,可高兴过后,眼底又不由掠过一丝落寞。
大哥陈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上前对弟弟和弟妹道了喜,随后一把搂过秀莲。秀莲抬头看向他,眼里的落寞渐渐散去,露出了笑容。
黄美玉顺着老夫人的话应着,眼底却藏着一丝清明。
她要的不仅是“陈家有后”的认可,更要借着“安胎”的名义,拿到更多实际的权利。
陈老夫人虽然不介意她接触商业上的事情,但她明显能察觉到,老夫人最初只想让她帮忙打理后宅,协助陈盛。
并且这两个月来,已经对她频繁抛头露面感到不满了,如今怀孕的消息爆出来,正是好时机。
果然,没几日老夫人便提议:“账房的事让阿盛多盯着,你身子重,别累着。不过铺子里的那些生意,你不是一直有想法吗?让阿盛带着你去多看看,多学学,也为孩子多攒些家业。”
陈老夫人的进一步妥协,正是黄美玉想要的——对外做生意这件事情被放在了明面上,不再是系统学习理论,用来帮大嫂整理内宅事务,做陈盛的贤内助。
她借着“请教生意”的由头,开始频繁与陈盛一同出入铺面,在推动陈家生意的同时,借力陈家这个新加坡顶级家族,加速铺展自己的商业版图。
去布料市场时,她能精准比对不同产地亚麻布的质感,还能说出“浅灰色适合绣伦敦街景”“米白色衬东方人肤色”的见解;
跟英国商人谈合作时,一口熟练的英文,细致地观察对方的神色,悄悄提醒陈盛“他眼神闪烁,怕是对价格有疑虑”。
引起陈盛的又一次惊艳,他居然不知道她的英文这么好,陈盛渐渐发现,黄美玉远比他想象的更有能力。
有次遇到供货商故意抬高香料价格,陈盛正想争执,黄美玉却先一步开口:“老板若是坚持这个价,我们只能转向马来的供货商了——我前几日刚收到消息,他们新到的香兰叶,成色比您这好,价格还低两成。”供货商脸色一变,终究松了口。
回去的路上,陈盛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联系的马来供货商?”
黄美玉淡淡道:“嫁过来前家里曾有往来,想着陈家生意或许能用得上,便没断了联系。”
她没说的是,这是她早就埋下的伏笔——只靠“陈家少奶奶”的身份远远不够,只有掌握自己的人脉与资源,才能真正站稳脚跟。
随着肚子渐渐显怀,黄美玉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老夫人不仅让她插手铺子账目,大哥陈功还把陈家一部分的采买权交给了她。
她借着采买的机会,悄悄拓展了一条海外航线,将南洋娘惹布料、手工珠绣手帕运到伦敦的华人商铺试卖,没想到反响极好,不少英国贵妇都特意托人定制,这也为后来她在英国的事业版图打下基础。
一次次的共同出行的经历,让陈盛对她的欣赏越来越深,对黄美玉的照顾也更加细致入微。
有次深夜,见黄美玉还在灯下整理订单,便端来一碗温热的燕窝:“别熬太晚,对孩子不好。”
黄美玉接过燕窝,头也没抬:“这些订单赶在月底发出去,下个月能多赚三成利润,算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陈盛没再说话,只坐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灯光下,她的侧脸柔和了许多。
他忽然想起拜堂那日她眼底的失落,想起她下药时的决绝,又想起她如今为生意奔波的模样,心里忽然明白:黄美玉从来都不是依附于他的菟丝花,她是有自己根的——那是对生存的渴望,是对自我价值的追求,是哪怕在封建礼教的牢笼里,也要为自己闯出一条路的韧劲。
黄美玉自然再次察觉到了陈盛的变化,却没放在心上。
她此刻满心都是借着手里的生意,为自己铺一条通往“更多可能”的路——她想去伦敦看看那些订购珠绣的贵妇,想亲自去马来挑选最好的香兰叶,想让“黄美玉”这个名字,不再只被“黄家大小姐”、“陈家少奶奶”的身份定义。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笔下的订单上,也洒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仿佛预示着,一个崭新的未来,正在悄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