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城的城门在暮色中缓缓开启,贺破虏率领着冀州军残部踏入城中。
“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贺破虏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统计出来了。” 陆承钧从后面赶上来“我军原本二十一万兵力,经过这两战,现在还剩十九万。战死两万,其中山东兵占了一千。”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王翼猛将军、王破军将军并无大碍;萧如意将军的箭伤虽无大碍,但失血过多,还在昏迷。”
贺破虏闻言,眉头紧锁:“三位将军都安排好医治了吗?”
“放心吧,将军。”陆承钧道,“军医们都在全力救治,城中最好的几个郎中也被请来了。”
回到将军府,贺破虏立刻召集众人议事。府中的灯火彻夜未熄,将领们围着沙盘,讨论着接下来的防御部署。
“北狄虽然撤退了,但阿骨律绝不会善罢甘休。”贺破虏指着沙盘上的北狄大营位置,“他们损失了四万兵力,元气大伤,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发起大规模进攻,但小规模的袭扰肯定少不了。”
黄狗儿道:“我建议加强城防,在城外再挖几道壕沟,布置些陷阱。另外,派些斥候密切关注北狄的动向,一旦有异动,立刻回报。”
“我同意。” 陆承钧道,“还得派人去附近的城池求援,让他们增派些兵力过来。咱们现在伤亡太大,防守压力很大。”
贺破虏点了点头:“就按你们说的办。黄将军,城防的事就交给你了;陆承钧,求援的事你去安排。”
“是!” 两人齐声应道。
与此同时,北狄大营中也是一片灯火通明。阿骨律坐在主帐的虎皮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帐中的将领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怕触怒了大汗。
“脱欢战死,巴图重伤,一万骑兵没了,还有三万步兵!” 阿骨律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里的酒洒了出来,“本汗带了三十万大军过来,竟然被贺破虏的二十万军队打成这样!你们告诉本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合赞?伯颜上前一步,躬身道:“大汗息怒。这次失利,并非我军战力不如对方,而是贺破虏太过狡猾,用了些卑鄙的诡计。他们挖的那些壕沟和陷阱,让我军损失惨重。”
忽里台也道:“是啊,大汗。大虞军的阵型配合默契,硬拼下去对我军不利。”
阿骨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本汗知道贺破虏勇猛,也知道山东兵狡猾。但我们损失了四万,他们只损失了两万,这差距太大了!”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人数占优,却没能占到便宜?”
帐中的将领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
阿骨律冷笑一声:“因为我们太轻敌了!我们以为凭借着骑兵的优势,就能碾压他们,却没想到他们的防御如此严密,战术如此灵活。”
“大汗说得是。” 合赞?伯颜道,“我们确实低估了贺破虏。”
阿骨律道:“但你们也要清楚,这一战,我们并没有输!”
帐中的将领们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话。
阿骨律突然冷笑一声:“你们只看到损失的四万兵力,却没看到这背后的深意。本汗就是要让贺破虏赢这一阵,让他以为靠着些阴谋诡计就能挡住我北狄铁骑!”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指着信都城的位置,“他们斩杀脱欢,不过是赢了场小仗,定会骄傲自满,觉得我军不过如此。用四万兵力换他们的松懈,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合赞?伯颜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大汗英明!让他们放松警惕,咱们才能找到可乘之机!”
“正是。” 阿骨律道,“贺破虏现在肯定以为我们元气大伤,短时间不敢再进攻。他越这么想,我们的机会就越大。”
忽里台拱手道:“那依大汗之意,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阿骨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接下来,咱们要打一场虚虚实实的仗。”
他转向合赞?伯颜,“你带三万骑兵,白日里在城下耀武扬威,装作要攻城的样子,晚上却悄悄撤回,让他们摸不清咱们的底细。”
合赞?伯颜点头应道:“属下明白。”
阿骨律又看向忽里台:“你带五千精锐,换上冀州军的服饰,混入附近的村镇,散布谣言说北狄军已经撤退,让信都城里的百姓和士兵放松警惕。等时机成熟,就烧掉他们的粮仓。”
忽里台躬身道:“属下遵命。”
“还有,” 阿骨律补充道,“派人在信都城外挖掘地道,一直通到城墙下。但不要真的挖通,故意留下些痕迹,让他们发现。他们定会集中兵力防备地道,咱们就趁机从别的方向进攻。”
“同时,我们也可以利用他们的粮仓......”
将领们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大汗的计策真是高明!” 合赞?伯颜赞道,“这样一来,贺破虏肯定会被咱们耍得团团转。”
阿骨律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咱们要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又处处是陷阱;觉得咱们要进攻,又迟迟不见动静。等他们心力交瘁之时,就是咱们破城之日!”
“大汗英明!” 帐中的将领们齐声喊道,士气顿时高涨起来。
阿骨律看着众人的神情,心中暗暗点头。他知道,这场仗的关键不在于兵力多少,而在于谁能掌握主动权。只要能让贺破虏摸不清他们的意图,胜利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