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罐如冰雹般砸向大虞军阵。虽然大部分被盾牌挡开,但仍有数百罐落在阵中,瞬间燃起熊熊烈火。正在推进的锥阵被迫停下灭火,阿古拉趁机重整金鹰卫,朝着贺破虏的侧翼猛扑。
“将军!左翼告急!”传令兵的吼声带着哭腔。贺破虏回头望去,只见陆承钧的圆阵已被撕开缺口,合赞?伯颜的骆驼兵正源源不断地涌入。
贺破虏将长枪高高举起:“全军听令!变雁行阵!左翼收缩,右翼突进!”
急促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正在灭火的锥阵迅速变形,如同展开翅膀的大雁,右翼长枪手加快推进,左翼则收拢成厚实的枪墙,硬生生将合赞的骑兵挡在缺口处。
贺破虏策马穿梭在阵中,枪尖不时挑落冲阵的北狄兵:“陆兄弟!稳住阵脚!我右翼绕后夹击!”
陆承钧在乱军之中听到传令,当即嘶吼:“圆阵变方阵!长矛手前出!”残存的士兵迅速调整阵型,长矛如密林般竖起,将涌入的北狄骑兵捅得人仰马翻。
他自己则挺枪冲向合赞?伯颜,枪尖直指对方心口:“合赞?伯颜!敢与我再战三百回合!”
合赞?伯颜弯刀斜劈,荡开长枪的同时笑道:“怕你不成!”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枪影刀光搅起漫天沙尘。
右翼的贺破虏已冲破金鹰卫的阻拦,正欲绕到合赞?伯颜侧后,哲林带着北狄军杀了回来。
长枪横扫千军,逼得贺破虏只能回枪格挡:“贺破虏!你的对手是我!
“来得好!” 贺破虏枪尖抖出三朵枪花,分别指向哲林咽喉、心口与小腹。
哲林横枪一封,却被对方枪尖的巧劲带得身形一晃,肋下立刻挨了一枪,鲜血喷涌而出。
哲林怒吼着回枪反击,铁枪势大力沉,竟逼得贺破虏连连后退。
中军的林大虎见右翼吃紧,突然挥枪指向北狄中军:“兄弟们跟我冲!捣了阿骨律的老巢!”
他带着山东兵组成的突击队如尖刀般扎入,枪挑北狄士兵的尸体尚未坠地,又有数十名北狄兵扑了上来。林大虎长枪轮转如飞,温润的脸在血污中显狰狞,枪尖每一次颤动都伴随着惨叫。
阿骨律在高坡上看得心惊,猛地将令旗劈下:“阿古拉!带五千骑截住那林笔遥!”
阿古拉刚包扎好小腿伤口,闻言怒吼着冲下高坡。他深知林大虎勇猛,特意让亲兵结成斧阵,短斧如车轮般旋转,逼得林大虎的长枪难以施展。
就在这僵持之际,黄狗儿带着数百山东兵从侧后方杀来,长刀专砍马腿,转瞬就掀翻了数十骑。
“虞人休走!” 阿古拉转身扑向黄狗儿,弯刀带着风声劈来。黄狗儿脚下一滑,险险避开,刀刃擦着他的发髻劈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他顺势翻滚,环首刀贴着地面扫向阿古拉马腿,那战马吃痛人立,将阿古拉掀得一个趔趄。
“只会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阿古拉稳住身形,弯刀横扫而来。黄狗儿举刀格挡,“当” 的一声,手臂震得发麻,虎口裂开血口。他踉跄后退,身后两名山东兵立刻挺枪刺向阿古拉,却被对方一脚一个踹飞。
阿古拉步步紧逼,弯刀招招致命。黄狗儿且战且退,长刀在他手中虽无章法,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
他瞅准阿古拉小腿刚刚受伤的破绽,突然矮身,刀背猛砸对方小腿伤口。阿古拉痛呼一声,短斧劈空,露出胸前空当。
“就是现在!” 黄狗儿身后的老兵嘶吼着掷出长矛,虽被阿古拉亲兵挡开,却为他争取了时间。
黄狗儿扑向落马的阿古拉,长刀直刺对方心口,却被阿古拉用弯刀柄死死抵住。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黄狗儿被压在身下,脖颈被阿古拉扼住,窒息感瞬间袭来。
他余光瞥见不远处掉落的弯刀,猛地曲肘撞向阿古拉伤口。阿古拉吃痛松手的刹那,黄狗儿抓住机会翻身压上,抓起阿古拉的弯刀狠狠劈向对方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阿古拉的瞳孔骤然放大,抓着黄狗儿衣襟的手缓缓松开。
黄狗儿扔掉染血的弯刀,胸口剧烈起伏,望着阿古拉的尸体,突然放声嘶吼:“阿古拉死了!北狄狗的少汗死了!”
黄狗儿那声 “阿古拉死了” 如同惊雷炸响在战场上空,大虞士兵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北狄少汗死了!北狄要完了!” 陆承钧身边的长矛手们互相击盾,金属碰撞声里满是狂喜。他们久闻金鹰卫凶名,此刻见其统领阿古拉竟被黄狗儿阵斩,积压的疲惫瞬间消散,挺矛冲锋的势头更猛了三分。
贺破虏与哲林缠斗的间隙瞥见阿古拉尸体,枪尖陡然加速:“兄弟们加把劲!北狄胆寒了!”他这话如同火油泼进滚锅,右翼士兵齐声呐喊,竟硬生生将哲林的军队逼得连连后退。
林大虎更是放声大笑,脸上染血却笑得畅快:“小黄好样的!这颗首级够咱们下酒了!”
他长枪一扫逼退围兵,突然调转枪头指向黄狗儿:“护住黄将军!”
山东兵们自发结成圆阵将黄狗儿护在中央。黄狗儿握着染血的环首刀,看着周围弟兄们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手臂的酸痛都轻了许多,他嘶吼道:“跟着林将军杀!让北狄狗知道厉害!”
高坡上的阿骨律目睹儿子脖颈喷血的刹那,手中令旗 “啪” 地断成两截。
他瞳孔赤红如烧红的烙铁,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猛地扯开皮袍露出胸膛的狼牙疤痕:“给我杀了那个杂碎!杀了他直接封将军,杀了他为阿古拉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