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大营处。
直至双方正式交战,阿桑颜才终于拿到了眼前这支反贼的大概兵力。
“一万五千人?”
“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
阿桑颜以拳击掌,顿时满脸的惊喜,旋即就快速下达命令。
“快,快把情报传给各军将领!”
“只要能撑到天亮,咱们就能赢!”
“是!”
阿桑颜营帐外的数十骑传令兵迅速骑上快马,向四周散去。
“反贼只有一万五?”
“太好了!”
“弟兄们,杀光了这群反贼,我亲自给你们请功!”
“哈哈哈,才一万多人,赢定了!”
一时之间,魏军各将领心中充满了对战功的渴望,不停的鼓舞军中的士气。
但显然,魏军糜烂已久,就算是杀敌有赏赐,也会被贪墨一半。
所以很多人对于各自长官的诱惑根本不为所动,他们只想在这战场上活命。
更是有人后悔之前撤退之时为何没有趁乱逃窜至山林之间。
魏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士气如虹,但实在外强内虚,一击即溃。
双方厮杀半个时辰,互有损伤。
不过木彪等一众义军将领很快便发现他们一直在防备的骑兵从未出现。
于是迅速调整战略,收缩兵力,将铁蒺藜继续扔了出去。
“啊!啊!”
“我的脚!”
“这群反贼不讲武德!”
准备乘胜追击的魏军士兵脚下全是铁蒺藜,稍有不慎便会直接中招。
杀伤力虽然不大,但却令魏军魏军士气极速滑落,每一步都会小心谨慎。
生怕在黑夜之中被铁蒺藜炸伤脚底。
站在高处的木彪看着战场动向,立即调整战略部署。
“火器团,迅速给各军增援震天雷!”
“是!”
随着木彪下达命令,各军将士补充到了震天雷。
顿时就让进攻的魏军顾得了脚下顾不得头顶,瞬间死伤无数。
虽然魏军很快寻找到了突破办法,可刚刚那一幕也令木彪眼前一亮。
拿出纸笔就将刚刚的部署记到书本上。
“杀!”
厮杀还在继续。
松溪县城的两千城防老兵看着城外厮杀巨大的战场,心中焦急万分,但城外的魏军上千骑兵,令他们动弹不得。
两名千户气的把拳头狠狠砸在城墙上。
“王昌龄吗!”
“等咱们有了骑兵,一定要让这群狗鞑子好看!”
但两人也都明白,义军想要组建骑兵,恐怕要打到黄河以北才会开始。
毕竟目前义军普通士兵的待遇就相当于半个魏军骑兵了,在这南方多山的地方,还真不如征召步兵划算。
半个时辰后。
厮杀的双方鸣金收兵,准备再战。
而此时,天色已经微微亮起,更是令阿桑颜等魏军将领心神大定。
晚上或许是反贼的天下,但到了白天,这股差距会被瞬间缩小。
尤其是被反贼撒在地上的铁蒺藜,将彻底不能阻挡魏军的脚步。
只是阿桑颜心中却有些不够安定,因为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可纵观此前近一个时辰的交战,似乎也并无反常的迹象。
“我这死脑子,快想啊!”
“到底是什么事情?”
阿桑颜不停的拍打脑门,可却越想越迷茫,因为反贼的套路仍旧是那些。
先扔震天雷,再结阵冲杀,最后收缩兵力再次扔出震天雷。
如此循环反复,令魏军损失惨重。
半个时辰后。
义军阵营开始排兵布阵。
阿桑颜也只能不再去想,立即展开应对,继续围杀反贼。
“咚,咚咚,咚咚咚!”
这一次响起的是义军阵营的擂鼓声,显然直至此时,义军的高台才终于搭建完毕,擂鼓也被树立了起来。
“杀!”
义军将士高喊一声,开始缓步前进。
“杀!”
魏军展开了大规模进攻,从四面八方围杀了过来。
他们的速度很快,因为随着天亮,魏军士气再次恢复。
义军阵营的高台之上,木彪环顾四周,旋即右手用力一挥。
“投!”
传令兵的令旗开始疯狂挥舞,各个方向的火器团瞬间得到了命令。
“咻咻咻!”
震天雷迅速从投石机上投掷几百步外,那密密麻麻的黑点很快变得清晰。
时刻关注义军动向的阿桑颜忍不住瞳孔一缩。
“不好!”
“震天雷,是用了投石机的震天雷!”
他此时才终于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反贼虽然一直都在使用火器,但震天雷却稀稀拉拉,不够密集。
此前他以为是反贼追击匆忙,可如今看来或许应该是从未动用过火器团。
他们的火器团一直都在隐藏,隐藏起来打造投石机。
“快撤!”
“快下令全军撤退!”
但显然,正在发起进攻的魏军根本难以停下脚步。
“轰!轰轰轰!”
铺天盖地的震天雷响起,义军两个满编火器团,共计两千多人。
用了一个时辰打造出三十多架投石机。
每架投石机都会投掷出两枚震天雷,这六十多枚震天雷向着四面八方轰击。
几乎每一轮都能带走两百多敌人的性命,顺带着杀伤数百人。
“嘡嘡嘡,嘡嘡嘡!”
鸣金收兵的声音响起,无数被吓傻了的魏军士兵才如梦初醒仓皇撤退。
木彪在高台之上,沉着冷静下达命令。
“全军扑上去!”
“咚咚,咚咚!”
擂鼓声骤然响起,传令兵的令旗挥舞的几乎快要冒烟。
“杀!”
义军各卫,团,迅速追杀,扑向魏军大营。
木彪继续下达命令。
“把投石机推上去!”
他一声令下,传令兵再次疯狂舞动令旗,给四周各火器团打旗语。
“快,快推上去!”
各火器团千户,营指挥,迅速指挥手下将士推动投石机。
高台之上的木彪迅速骑上快马,将自己的指挥大营向着前线移动。
魏军大营处,各支魏军兵马已然乱做一团,直接就扰乱的撤退的阵型。
而魏军各将领,更是早先一步撤到了阿桑颜点营帐内。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是啊将军,如今我军大乱,必须及时应对。”
看着四周面色焦急惶恐的将领,阿桑颜没有震怒,有的只是心累。
若是这些将领此时在军中,而不是在他的营帐之内,或许还可以边打边退,保存部分实力。
可如今各军将领全来到了他的营帐内,致使各兵马群龙无首,只会必败无疑。
他无力的摆了摆手。
“撤吧,往杭州府撤!”
“是!”
各军将领迅速离开营帐,想要返回各军带兵突出重围。
但显然,此时已经太晚了!
义军将士已经杀到,让本就慌乱的魏军变得更乱了,根本不能做到有效反击。
而随着投石机加入战场,魏军大败趋势完全无法逆转。
“轰!”
“轰轰!”
残肢断臂,血肉稀碎,不断挥散在每一个人身上。
“败了!”
“咱们败了!”
“快跑啊!”
凄惨的场面吓坏了不少人,有人抱头痛哭,有人四处乱逃。
魏军各将领想要指挥军队,却发现根本就是一种奢望。
最终只能带上亲兵,迅速撤离战场。
而另一边,阿桑颜也撤了,他带上包围松溪县的上千骑兵一路向北。
一个时辰后。
随着太阳高高挂起,这场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不过等各军伤亡情况汇报上来后,木彪却满脸的忧愁。
“此战牺牲了两千一百七十六人!”
“重伤不能再战者一千四百多,轻伤上万人!”
这是从昨日戌时开战至今,东线战场上所有的伤亡情况。
战果则是俘虏三万余人,斩杀一万七千,其余不知所踪。
敌人除了建安县那三万余兵马之外,整个建宁府已经再无可用的兵力了。
只是这样的战果对木彪来说并非喜事。
一战就牺牲两千多人,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当统帅。
而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遗忘的张破浪,在松溪县以北的河域停留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