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安此时已经是胆战心惊,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心存侥幸,颤抖地喊道:“哪里来的胆大逆贼?也敢冒充皇上!”
孙德安也是突然才想起来,明明前些日子才传来陛下亲征,山海关大胜,班师回朝的消息,皇上这会不在京师开庆功宴,跑来江南干什么?
何况这时间点皇上是怎么过来的?难道皇上能日行千里?
更何况皇上来江南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这些官员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看来真相只有一个!这个狗皇帝是别人假冒的!还敢拿个破玉佩来骗我?还好本官聪慧过人,不然还真就被这家伙骗了!
想到此处,他又挣扎着爬起来,指着朱由检怒喊:“大胆逆贼!竟敢……竟敢伪造御用之物,冒充圣上!此乃诛九族的大罪!来人!快来人!给本官拿下这群狂徒!!”
然而,他这垂死挣扎的呼喊,在死寂的公堂上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堂下的衙役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动。他们不是傻子,那龙佩的形制、材质、雕刻,都不像凡品,更何况,对方一行人展现出的实力和气度,哪里像是冒充的亡命之徒?
现在他们也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听长官的,还是眼前的所谓皇上。
“你们这群杀千刀的玩意都是傻了吗?这个时间点皇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这家伙根本就是假冒的!”
底下的钱成业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高喊:“对!对!皇上这会怎么可能出现在冮南!一定是假冒的!”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被沈毅一脚踹到地上,脑袋被踩着,直接和地板来了个零距离亲密接触。
沈毅就这般脚踩钱成业脑袋,声若洪钟:“放肆!龙佩在此,如今陛下亲临!孙德安,你死到临头,还敢污蔑圣上,罪加一等!”
骆养性更是直接亮出了自己的锦衣卫指挥使腰牌,厉声喝道:“本官骆养性,锦衣卫指挥使!尔等还不速速跪下,莫非真想造反不成?!”
锦衣卫指挥使?!
这下,连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粉碎了!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护卫,那手持龙佩之人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一些机灵的衙役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恐惧,不管知府如何叫喊,拼命地以头抢地,高呼:“陛下饶命!万岁万岁万万岁!”
孙德安看着骆养性的腰牌,听着周围衙役的哭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彻底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口中兀自无意识地喃喃:“不……不可能……怎么真的会是皇上……”
朱由检看着丑态百出的孙德安,眼中只有冰冷的厌恶。他收起龙佩,对骆养性说道:“骆养性。”
“臣在!”
“将孙德安、钱成业、张捕头一干人犯,全部拿下,打入死牢!彻查孙德安任内所有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事!凡有牵连者,一律严惩不贷!”
“臣,遵旨!”骆养性躬身领命,随即一挥手,随行的几名锦衣卫立刻上前,如狼似虎地将瘫软的孙德安、吓晕过去的钱成业以及面如死灰的张捕头等人全部锁拿。
朱由检目光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衙役书吏,声音传遍公堂:“尔等身为官府胥吏,未能匡扶正义,反而助纣为虐,本该同罪!朕念尔等或受胁迫,或身不由己,暂不追究。但从即日起,需戴罪立功,配合骆养性查案,若有隐瞒,定斩不饶!”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那些衙役书吏如蒙大赦,磕头不止。
朱由检不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向外走去。沈毅紧随其后。
走出府衙大门,外面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百姓,他们远远地看着,指指点点,脸上带着惊疑和一丝期盼。
朱由检站在台阶上,望着这座古老的城池,对身边的骆养性和沈毅道:“镇江府,就交给你们了。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该换的换。朕要让这江南之地,官是官,民是民,法纪昭彰!”
“臣等必不负陛下重托!”
“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启程前往南京。”朱由检对沈毅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