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傍晚。西郊浑河岸边,柴堆高耸。
两具饱经三日拖行,乃至百姓唾弃的骸骨,被士兵用长杆挑着,扔到了各自对应的柴堆顶端。
沈毅亲自监刑。河风猎猎,吹动他身后的猩红披风。
他面前,除了肃立的明军,还有部分百姓代表——都是些脸上透着一丝快意的汉人。
沈毅的脚下踩着皇太极的脑袋,现在的皇太极也是落了个与自己后世子孙相同的下场,那乾隆的脑袋被当足球踢,它也没能逃过。
随意的一脚,这颗脑袋便被踢到了那属于皇太极的柴堆上。
“点火。”
随着沈毅的一声令下,两支浸满火油的火把被投出,在空中划出两道橘红的弧线,落在柴堆底部。
“轰——!”
火焰如同蛰伏已久的猛兽,瞬间腾起,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木材,发出噼啪的爆响。
浓烟滚滚,直冲铅灰色的天际。火光将河面映得一片通红。
骸骨在烈焰中迅速被吞没,那曾经承载过野心,权柄和无数人恐惧的骨骼,在高温下扭曲变黑,最终化为焦炭,与木灰融为一体。
“挫骨。”沈毅再次下令。
早已准备好的兵士,待火势稍弱,便用长长的铁铲,将尚带余烬的灰堆反复拍打碾压。确保没有任何一块稍大的骨殖残留。
最后,他们将混着骨灰的木炭灰烬铲起,尽数倾入浑浊湍急的浑河之中。
水流瞬间吞没了那点最后的痕迹,打着旋,向下游奔去,再无踪影。
当夜,盛京城实行宵禁。但黑暗中,仍有暗流试图涌动。
子时前后,一伙大约三十余人,黑衣蒙面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近浑河下游一段较为平缓的河岸。
他们带着简陋的捞网和容器,意图打捞可能沉积下来的骨灰——哪怕只有一捧,对他们而言,也是精神上最后的寄托与反抗。
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明军的对手,不敢公开劫尸,只能是用这种方式暗戳戳地反抗了。
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在锦衣卫和明军夜不收的监视之下。
就在第一个人刚刚涉入冰冷河水的一刹那,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
“有贼人劫灰!格杀勿论!”
埋伏在周围的明军瞬间点燃火把,弩箭如飞蝗般射向河岸。惨叫声中,黑衣人当即倒下一片。
剩余者妄图反抗或逃窜,但在绝对优势的兵力合围和弓弩覆盖下,很快便被尽数歼灭或擒拿。
当锦衣卫扯下他们身上的黑袍之后,露出的正是一颗颗留着金钱鼠尾的脑袋。
经连夜突击审讯,被俘者熬不过刑,供出了主谋——几个隐匿在盛京残存旗人中的原八旗军官和没落王公子弟,他们无法接受圣上被如此践踏毁灭,妄图保留“圣灰”,以期将来“复兴”。
口供和证据在拂晓前被呈送到了朱由检的临时行在。
烛光下,朱由检看完了呈报,脸上依旧无悲无喜,只是那眼神,冷得让呈报的锦衣卫千户汗毛倒竖。
“冥顽不灵,死而不僵。”
他拿起御笔,在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名单上,勾勒起来。
你还真别说,祖谱和名册这种玩意是真的好用,锦衣卫在盛京宫里搜刮了三天,基本上把能搜到的建奴八旗编制与祖谱都翻了出来。
有了这等现成名单,直接照着上边的名字砍就对了!
“按图索骥。凡名单所载,原建奴八旗固山额真以上、贝勒、贝子及其嫡系成年男丁,无论隐匿何处,三日之内,给朕全部揪出来。”
“以搜缴之八旗玉牒、族谱为凭,籍贯、支系,务求清晰。宁错杀,不枉纵。尤其是此次涉案支系,连坐三族。”
“至于行刑之地,就在那条他们自以为是的天街之上。让所有还活着的人,都看清楚。”
命令如山崩般压下。
接下来的三日,盛京城的八旗贵胄再次回想起了曾经被大明支配的恐惧,与困于盛京鸟笼中的屈辱。
根据查抄的宫廷档案和王府密室中搜出的详细族谱,锦衣卫与明军开始了残酷的大清洗。
名单上一个个曾经显赫的姓氏,一个个或老迈,或伪装,或试图逃亡的身影被从藏匿处拖出。哭嚎与咒骂声响彻各个角落,但换来的只有冰冷的刀锋。
第四日,在已是一片肃杀,行人绝迹的“天街”上。
从街头到街尾,跪满了被反绑双手、堵住嘴巴的旗人王公贵胄及其成年子嗣,黑压压一片,足有数千人。
他们衣袍破损,面无人色,许多人已经瘫软,被兵士强行架着。
两侧屋顶,街口,站满了面无表情的明军士兵和前来观礼的盛京百姓。
朱由检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大张旗鼓的排场,随意地拉了张椅子便在街前坐下,近距离观看这场杀戳盛宴。
沈毅代帝监刑。他没有多余的言辞,只是将手中令旗,向下重重一挥。
“斩!”
刽子手们雪亮的大刀扬起,在日光下划出数百道刺眼的寒芒,然后齐齐落下!
“噗——!”
鲜血如同数百道突然爆开的喷泉,激射而出,瞬间将长街的石板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绛红色!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冲天而起,弥漫了整个街道。
这回可就真成了冲天血阵透长安了!
头颅滚滚落地,无头的尸身抽搐着扑倒,鲜血泪泪流淌,汇聚成溪,沿着石板缝隙蜿蜒,真正是“血流漂杵”。
八旗贵胄一个接一个地被处刑,而朱由检则是在盘算着能不能用这批建奴的脑袋垒个8888人头数的京观,说不准还真能整出什么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