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他是明皇朱由检!”镇海号上一片慌乱,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将领们一时震惊。
谁能想到,大明天子竟会乘着一艘看似破旧的战船,亲自闯入他们的舰队之中!
但震惊过后,一众将领脸上的表情又被狂喜所取代!地府无门他非要闯啊!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功劳!
孔有德倒是没有那么狂喜,他是完全不相信那明皇会抛下大军乘这么一艘小船跑来海上,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大人!快下令吧!众将士都已经饥渴难耐了!”孔有德的副将就站在一旁,摩拳擦掌。
“慢!我总觉得有诈!这明皇怎么可能亲自跑到海上?莫不是发了失心疯了?估摸着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原本还信心满满的孔有德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眼前此景,怎么看怎么不对,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大人!现在那明皇是不是真的重要吗?众将士刚刚受挫,总需要有什么去安抚一下的!”
那副将继续劝道:“何况这方圆百里就这么一艘船,它能翻起什么浪花?我们这边几百门炮,就是来上一轮都够把它轰沉了!”
“也是,那便依你言吧。”
听完副将分析,孔有德猛地推开护在身前的亲兵,指着近在咫尺的明船嘶吼:“擒抓明皇者,裂土封侯,赏万金!”
刚才还惊慌失措的清军将领们顿时眼红如血。不知谁先喊了声“抓住朱由检!”,整支舰队如同炸开的油锅,所有战船都发疯般向明船涌来。
与此同时,明军战船上,侍卫统领沈毅紧握刀柄,眼望着无数冲过来的战船。
他至今还记得三日前,陛下下令大军继续北上,却要独自带着他们这八百精锐改走海路时的情景。
“全军听令!”朱由检的声音将沈毅从回忆中拉回,“左满舵,目标敌舰定海号!”
明船以一个漂亮的甩尾转向,直扑清军右翼的定海号。这艘三桅炮舰方才还在试图包抄,此刻见明皇座舰直冲而来,船上的清军竟吓得忘了开炮。
“开火!快开火啊!”定海号管带声嘶力竭地大喊。
但已经太晚了。明船在接近到极危险的距离时突然减速,船身侧舷炮火齐发。如此近的距离,每一炮都精准命中定海号的水线位置。木屑纷飞中,定海号开始缓缓倾斜。
“撤退!快撤退!”
“友军呢?快救一下啊!”
定海号上瞬间乱作一团,呼救声无数。
然而他们的呼救根本没人搭理,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围堵擒捕明皇。
然而明船仿佛能预判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借着船小高机动的优势,总能在清军舰队调转方向时抢先一步,孔有德的水军被戏耍了半天也没能合围成功。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有两艘清军战船被击伤,海面上飘满了落水的清兵。
岸上,尚可喜举着从西洋人手里买来的望远镜观战,越看越是恼火。
“废物!真是废物!”他狠狠一拳砸在栏杆上,“三十艘船被一条船打得团团转,孔有德这水师都督是怎么当的?”
副将小声提醒:“王爷,那艘船好像不一般...”
“再不一般也就是一条船!”尚可喜怒气冲冲地打断,“传令下去,我军按兵不动。让孔有德自己收拾这烂摊子!”
他冷笑着说道:“这个狗娘养的,天天说自己是三顺王之首,等他被明皇打得屁滚尿流,看他还敢不敢整天吹嘘自己的水师天下第一!”
海面上,孔有德的处境越来越艰难。明船就像一条凶猛的鲨鱼,在他的舰队中左冲右突。
每当有清军战船试图集结,就会遭到猛烈打击。
“王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副将立于孔有德身旁,亦是一脸汗颜,围堵明皇的主意是他出的,事后可千万别……
孔有德一时之间也是脸色黑得发紫,这回是真的大意轻敌了!
孔有德眼见己方舰队被一条船耍得团团转,终于狠下心来:“传令各船,不必顾忌,直接开炮!击沉敌船者,赏千金!”
“王爷!”副将大惊,“万一真是明皇...”
“就算是真明皇,死了也一样!”孔有德咬牙切齿,“开炮!”
命令一出,清军炮手们纷纷填装弹药。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明船船头突然推出一个木架,上面绑着的人让所有清军倒吸一口凉气——
“是豫亲王!”有眼尖的清兵失声惊呼。
多铎被捆在木架上,虽然狼狈,却仍昂着头怒骂:“孔有德!你这狗奴才敢开炮?!”
炮手们顿时犹豫了,纷纷看向旗舰方向。孔有德也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明皇会把多铎带在身边当肉盾。
“王爷,这...”副将也傻眼了,“要是误伤了豫亲王...”
孔有德咬牙切齿地瞪着那艘明船。他现在可以确定,船上绝对是朱由检本人,只有那皇帝才敢如此疯狂,把敌军亲王当挡箭牌!
明船上,朱由检好整以暇地拍了拍多铎的肩膀:“看来你的名头还挺好用。”
多铎目眦欲裂:“朱由检!有本事真刀真枪...”
“不是,你这手下败将怎么这么多话啊!”沈毅上前,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居然敢污蔑明皇,我看你真是缺终级侮辱了!
多铎尽管脸上火辣辣地疼,但还是梗着脖子,尽管被缚仍不改桀骜:“朱由检!你就算拿本王当盾牌又如何?”
“你那妖术陆上无敌,可不是海上无敌,这茫茫大海上,莫非你还能插翅飞了不成!待我大清炮火齐发,你……”
朱由检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对身旁侍卫淡淡吩咐:“把豫亲王请到船头,让孔将军看个清楚。”
多铎被两名侍卫架到船头最显眼的位置,海风将他的金钱鼠尾辫吹得飞扬。这个距离,清军炮手甚至能看清他脸上愤怒的表情。
“欺人太甚!”一个清军参将气得拔刀砍在船舷上。
孔有德在镇海号上看得真切,拳头捏得发白。
副将急声道:“王爷,真是豫亲王!这要是误伤了……”
“闭嘴!”孔有德死死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牙关紧咬。
明船上,朱由检从容不迫地整理着袖口,仿佛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与他无关。他甚至悠闲地对多铎说了句:“看来你在孔将军心中,还不如一座军功来得重要。”
海面上出现诡异的一幕:三十艘清军战船围着明船,炮口对准却不敢开火。
岸上观战的尚可喜由于距离太远,并没有看到详情,只是看到了一众战船居然停了下来。
“孔有德啊孔有德,你到底在干什么?!快开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