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二十出头,哪敢耗十年?等他出来,自己都快四十了。
她与白江波本无深厚感情,青春不过短短几年,女人有几个十年可等?
“嗯,我知道了,书婷。”
听她语气冷淡,白江波脸色瞬间黯然。
他心里清楚,一切都完了。
“小江波,你和徐江究竟有什么过节?他为何非要针对你不可?”
“我真的不知道,干爹!最近我根本没碰他一根汗毛。您也了解我,只要他不来惹我,我绝不会主动招惹他。”
泰叔听了,缓缓点头。
他清楚白江波的性子——说得好听是安分守己,难听点就是懦弱畏缩。只要徐江不动手,白江波连一句硬话都不敢说。
而徐江,泰叔同样了解。此人脾气是躁,可骨子里惜命,不敢真拼命。这次却一口咬定是白江波所为,还牵连到自己头上,显然背后有事。
泰叔沉声道:“小江波,进去后别慌,我会安排人帮你打点,尽快把你弄出来。”
“谢谢干爹。”
白江波应了一声。如今身陷囹圄,只能指望这位干爹兑现承诺。
“六九三,时间不早了,书婷,我们该走了。”
泰叔站起身,“律师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事直接跟律师讲。”
正要离开,白江波忽然开口:“干爹,我想和书婷单独说几句。”
泰叔略微抬眼,片刻后点头:“也好,你们聊聊吧,也是时候了。”
“好,干爹。”
陈书婷明白他的意思——白江波注定要坐牢,她还年轻,不该为一个废人耽误一生。
她本就不傻。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利益联姻。动情的人,注定输。
泰叔走后,陈书婷看着白江波,轻声道:“江波,别怪我……你现在进去了,我一个人在外面……”
话未说完,便被白江波打断:“我懂,书婷,不怪你,只恨徐江太狠毒!”
一提徐江,他眼中几乎喷火,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却也只能憋在心里。
“你还记得我们去试婚纱那天,我跟你提的事吗?”
“嗯,我记得。”
陈书婷心头一紧。那时白江波说,在老家有间老瓦房,藏着一笔钱,结婚后全归她。
“里面有些要紧的东西,你出去后,尽快去取。”
白江波顿了顿,压低声音:“别让干爹知道,那是留给你的最后退路。”
“我明白,江波,我谁都不说,谢谢你。”
“该谢的是我……那天婚礼上,让你受辱了。”
“都过去了。”
两人话音未落,看守的声音传来:“时间到了。”
“那我先走了,江波。”
“嗯,回去吧。”
陈书婷离开后,白江波站在原地,神情黯然。
几天前他还是人人巴结的大老板,地下生意红火,一年进账数百万。
即将迎娶新娘,人生看似圆满。
如今一切化为泡影,荡然无存。
他若没有怨恨,才是假的。
——
——
从看守所出来,陈书婷上了泰叔的车。
“江波跟你说了什么?”泰叔随口问。
“他说老家藏了一笔钱,让我去取,算是给我个交代。”
泰叔轻叹:“小白这孩子还行,到这会儿还惦记着你。”
“是,江波人不坏。等他出来,我会安顿好他。”
陈书婷点头。她答应嫁给他,一是家族联姻所需,二是白江波性格软弱,容易掌控,勉强算得上可靠人选。
“该当如此。拿了钱,就得让人家日后过得安稳,这才说得过去。”
泰叔没追问数额,估摸着不过几百万。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顿了顿,又问:“今晚有空吗?”
“有。”
“算了,不带你去了。”
他打量着干女儿,最终收回念头。今晚的事不宜节外生枝,机会要留到更关键的时候。
白江波已入狱,沙场事务全靠陈书婷支撑。眼下真找不出第二个能顶她的人。
“好,干爹。”
陈书婷嘴上应下,心里清楚,泰叔今晚必有饭局,而且绝非善事。
否则不会临时变卦。
但她对这个名义上的“干爹”毫无感激。
她知道,这个男人,正是当年害死父亲的真凶。
她的父亲曾是京州有名的工程老板,手握大项目,风光无限。
却在一次工地巡查时,意外坠亡。
那时她年幼,只当是事故。
直到泰叔认她做干女儿,顺势接管了父亲的工程队,后来扩建成建工集团。
她渐渐长大,也渐渐明白——
一个久经工地的老手,怎会轻易失足坠楼?
再联想到泰叔迅速接手一切,其中蹊跷,不言自明。
父亲离世已逾十载,诸多往事早已随风而逝。陈书婷虽心头存疑,却未曾点破,只将那份不安悄然封存,期盼有朝一日能揭开真相。
——
——
午后时分。
陈书婷独自驱车前往白江波的老家——京州市一个名为白家湾的小村落。
白家湾不大,仅二十来户人家。改革开放后,村中青壮年多外出谋生,如今留守的,不过老人、病人和妇孺孩童。
她没惊动任何人,临近村子时便下了车,步行走向白家湾的大坝。远远望去,一座残旧的瓦房静立在那里,正是白江波的老宅。
白江波父母早亡,他年少便离乡闯荡。如今世人讲究衣锦还乡,哪怕家中无人,也要风光体面地归来。条件允许的,还会翻修或重建祖屋。白江波在建筑行业根基深厚,调支施工队盖新房易如反掌,可他的老屋却依旧维持着那副破败模样。
不看则已,一看便觉刺眼。
“呸呸呸!”
她掏出钥匙,费力拧开锈死的门锁。门刚推开,积尘便如烟雾般腾起,扑了她满身。
她皱眉打量屋内:地面凹凸不平,墙面裂痕纵横,仿佛一场大雨就能让这屋子彻底坍塌。尽管破败,屋中仍留有些许旧家具,全被厚厚的灰尘与蛛网覆盖。
依着白江波的交代,她径直走进房间。屋里一张漆黑老旧的床,旁边立着个对开门的木柜,年久失修,破损严重。她走近细瞧,透过裂缝隐约看见柜内塞得满满当当。
用钥匙打开柜门,用力掀开盖子——一叠叠百元钞票整整齐齐码放在内。钞票覆满灰尘,边缘因潮湿泛黄发黑,但并未损毁,仍可去银行兑换或存入。
陈书婷粗略估算,柜中至少藏有两百万现金。
她一个女人,自然无法一次带走。钱既已找到,也不急于一时。她转身回到床边,蹲下身子,伸手在床板下方摸索。
片刻后,指尖触到一处粘着的东西。撕下一看,是个密封严实的文件袋。她迫不及待拆开,翻看几页,脸色骤然大变。
里面全是徐江的犯罪证据——从最初经营**产业,到后来组织登山活动作掩护,甚至涉及人体器官走私的交易记录。这些材料一旦交予警方,徐江十条命都不够偿。
她正欲收起证据,目光扫至最后,竟赫然发现——泰叔的名字也出现在其中,附带着他的犯罪记录。
白江波竟还有这一招!泰叔和徐江都低估了他。
想想也对,一个从乡下出来的汉子,能在京州扎根十几年,面对徐江一次次打压仍毫发无伤,若没点城府和手段,怎么可能?
这次栽跟头,纯粹是大意所致。
否则就凭那些证据,别说徐江不敢轻举妄动,泰叔也必定会全力保他。
陈书婷迅速将材料塞进包里,又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袋子,从衣柜中搬出二十多叠万元现金,锁好柜门和房门,提着沉甸甸的钱袋喘着粗气回到车旁。
她本就没打算一次搬空——一来搬不动,二来频繁进出白家湾容易引人注意。
这些钱藏在这里多年都平安无事,不可能她刚回来就出问题。
正要发动汽车离开,忽然瞥见草丛中有人影一闪,心头猛然一缩。
谁在那儿?她眉头一皱,手上动作却未停,熟练地松开手刹,踩离合、轰油门,车子瞬间疾驰而出,远离白家湾。
人影从草丛钻出,望着远去的尾灯,又望了眼白家湾的大坝,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泰叔,成了,钱已到手。”
“好,回来吧。”
电话那头,泰叔目光如刃。他在京州屹立多年,周旋于徐江与白江波之间而始终不倒,自有他的本事。
上午虽未把陈书婷的话放在心上,但他仍派人暗中跟踪,只为确认白江波留给她的究竟是钱,还是足以翻盘的秘密。
白江波表面忠厚,实则在京州掌控沙场多年,与徐江抗衡不分上下,绝非善类。
泰叔对他留下的东西充满兴趣——是巨款?还是握有徐江的把柄?
徐江能拿证据举报白江波,白江波手中又岂会没有徐江的罪证?
但泰叔自己也攥着两人的不少黑料,却从不轻易交给警方。
他要的是制衡,而非撕破脸皮。
正如这次白江波落网,他并未趁机铲除徐江,而是有意扶陈书婷上位,用她牵制徐江。
因为徐江倒了,还会有新的徐江崛起。
到那时,自己是否还能稳坐髙位,尚未可知。
回到家,陈书婷随手将钱袋扔在角落,立即反锁房门。
随后从包中取出白江波收集的关于泰叔和徐江的犯罪证据,逐条细看。
结果发现,徐江的罪证堆积如山,而涉及泰叔的却寥寥无几,不过是些违规竞标、强揽工程、聚众滋事之类的老毛病。
光凭这些,根本扳不倒泰叔。
她心中仍有疑虑:当年害死父亲的,究竟是不是泰叔?但她也没打算将这些证据直接交给执法部门,图个痛快了事。
收好泰叔的部分后,她开始专注翻阅徐江的资料。
这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王师兄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是什么文曲星,纯粹是运气好而已。”
林耀祖自己也没料到能拿满分。髙考作文变数太大,写得再出彩,若不合阅卷老师口味,也可能扣上一两分。说运气好,真不是谦虚。
“有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王师兄懂他话里的意思。谁没经历过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髙考?
两人一道上了楼。
林耀祖问:“王师兄,还不知道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计算机。”
“计算机?”
林耀祖略感意外地扬了扬眉。
“对,我觉得这是未来的方向。我一直感兴趣,报志愿时就选了清桦的计算机系。”
“确实,计算机是大势所趋,这个专业毕业后找工作不愁。”
“工作好不好找我不太在意,主要是自己喜欢。”
“那师兄有没有考虑过将来进哪家公司?现在帼内互联网大厂,也就网一、嗖狐比较有名。”
“我不打算去这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