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彻底进入了外松内紧的状态。林皇后以“春日倦怠,需静心调养”为由,减少了日常请安和宫中宴集的频率,将更多精力用于打理必要的宫务和安胎。丹霞如同最警觉的母狮,将林皇后的饮食起居掌控得密不透风。所有食材由专人采购,经三道查验方能入小厨房;煎药的器皿、用水,甚至烧火的木柴,都需经过检查;殿内每日通风换气,熏香一律暂停,只以新鲜花果替代。
吴太医每隔五日便会以“请平安脉”的名义秘密入宫,调整安胎方剂。林皇后的孕吐反应渐渐平复,气色也愈发莹润,只是眉宇间那份因责任而生的沉静,也日益加深。
这日,韩信驾临椒房殿。他并未提前通传,信步走入时,林皇后正倚在窗边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诗经》,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少了几分皇后的威仪,多了几分娴静母性的光辉。
韩信挥手制止了宫人的通报,静静看了片刻。林皇后似有所觉,抬眼望来,见是皇帝,连忙放下书卷欲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韩信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目光在她依旧平坦、但气色极好的腹部掠过,语气是难得的温和,“感觉如何?可还有不适?”
“劳陛下挂心,吴太医医术精湛,臣妾已无大碍,只是比往日更易困倦些。”林皇后微微垂首,轻声回道。
韩信在她身旁坐下,内侍早已机灵地退至殿外。“朕已吩咐少府和太医院,一应所需,优先供给椒房殿。你安心静养,宫中琐事,可交由下面的人去办,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谢陛下体恤。”林皇后心中微暖,知道这是皇帝明确的维护之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陛下,臣妾有孕之事,是否……暂缓告知宗室与朝臣?”
韩信目光微动,看向她:“哦?为何?”
林皇后抬起清澈的眼眸:“臣妾年轻,胎气初稳,此时若大肆宣扬,恐引来过多关注,反而不美。不如待胎象更稳固些,再行公布,也可免去许多不必要的烦扰与……风险。”她话语委婉,但其中的担忧,韩信岂能听不出来。
这是在为他,也是为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争取一段相对平静的缓冲期。
韩信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准。便依你之意。宫中一切,朕会让王瑕多加留意。”他没有再多做柔情安抚,但这句承诺,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有分量。
帝后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多是韩信询问她饮食起居,林皇后一一作答,气氛倒也融洽。直至夜幕低垂,韩信方起身离去,并未留宿。他深知此时林皇后需要的是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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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地宫入口。
距离上一次探索已过去半月,被强行关闭的石门依旧沉寂。墨雪率领着经过休整、并且装备了部分新研制器械的“破阵营”精锐,再次来到了这幽深的裂隙之前。
与上次不同的是,队伍中多了几样引人注目的物件:数台需要两人抬行的、造型复杂的“同频谐振仪”,以及十几面边缘镶嵌着特殊金属薄片、形似盾牌的“抗频护板”。
“根据上次记录的能量波动残留和青铜柱纹路推算,我们尝试用谐振仪模拟出三个最有可能的‘安全频率’。”墨雪对骆甲和几名核心队员解释道,“进入石门后,我会操控谐振仪依次尝试。所有人必须紧跟在我身后,手持抗频护板,一旦我发出信号,立刻将护板插入地面,形成临时屏障。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若频率错误引发力场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人的脸色都无比凝重。他们见识过那暗红色地面的可怕,知道这绝非危言耸听。
“墨侯放心,‘破阵营’没有贪生怕死之辈!”骆甲沉声应道,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准备工作就绪,墨雪深吸一口气,走到那紧闭的石门前。她没有试图用蛮力开启,而是指挥队员将一台主谐振仪对准石门中心区域,调整好角度和频率设定。
“启动,第一序列频率!”墨雪下令。
一名队员用力摇动谐振仪侧方的曲柄,仪器的核心部件——那些大小不一的青铜音叉开始以特定的节奏和高频振动起来,发出一种人耳几乎无法捕捉、却能让周围空气产生细微涟漪的嗡鸣。
嗡鸣声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巨大的石门纹丝不动。
“停止。切换第二序列频率!”墨雪毫不气馁,冷静下令。
曲柄再次摇动,音叉的振动模式发生变化,发出的嗡鸣声也略有不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门依旧沉寂。
气氛愈发紧张。只剩下最后一个推算出的频率了。
“启动第三序列频率!”墨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曲柄摇动,音叉发出了与前两次截然不同的、更为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嗡鸣。这一次,嗡鸣声响起不到十息——
“咔……咔咔……”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冰层裂开的细响,自石门内部传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在众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那扇沉重无比、上次自行关闭后便再无动静的石门,伴随着低沉的隆隆声,竟然再次缓缓地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那非青非白非蓝的奇异光芒和那股腥甜腐朽的气味,再次从门缝中透出!
“成功了?!”副手惊喜道。
“未必是成功,只是门开了。”墨雪神色依旧凝重,“里面的杀阵依旧存在。按照计划,缓速推进!”
她率先手持一面抗频护板,迈步踏入了那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洞窟之中。“破阵营”队员紧随其后,两人一组,互相掩护,手中的抗频护板如同警惕的盾牌,指向四面八方。
洞窟内的景象与上次离去时并无二致,九根青铜柱依旧散发着诡异光芒,暗红色的地面缓缓蠕动,远处石台上的三件物品静静陈列。但这一次,墨雪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无形力场,比上一次更加活跃,仿佛一头被惊扰的沉睡巨兽。
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被抬进来的主谐振仪,使其持续发出第三序列频率的嗡鸣,试图与这力场维持着脆弱的“和谐”。
队伍缓慢而坚定地向中央石台推进。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然而,就在他们行至距离石台约一半距离,处于九根青铜柱形成的力场最核心区域时,异变再生!
主谐振仪发出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尖锐、不稳定起来,仪器表面的几个关键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甚至冒起了淡淡的青烟!
“不好!力场强度在自动提升!频率失衡!”墨雪脸色骤变!
几乎在同一时间,周围九根青铜柱顶端的宝石光芒大盛,地面那暗红色的物质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涌起来,空气中无形的压力陡增,仿佛要将人碾碎!
“立盾!!”墨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