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宝吃得很慢,吃个饭吃出了吃播的感觉。
被他这么一弄,喝汤的几人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商时序跟着了魔一般盯着柳元宝看,温少苏没有抬头,他吃完了馒头和素菜,伸手递给商时序一块擦嘴的帕子。
商时序心想她嘴唇上油水都没有,擦嘴都不需要擦,但眼睛一瞟,就瞟到帕子上有灵力组成的几个小字:一会等他们走了,我给你一个鸡腿。
商时序眼睛瞪大,温少苏不着痕迹指了指他的储物袋。
“卡皮巴拉,你真好!”
“过奖。”
商时序于是耐着性子等众人离开。
但是……直到柳元宝和郑婷倩陆续离开了,几人还没有走。
崔先生一脸莫名地锁了厨房往外走,草庐里,几人依旧没走。
商时序一脸问号。
穆婉宁奇怪地看了看几人,本来想走了,但还是因为疑惑留下来了。
常知许愣了一下,开门见山地问:“各位道友,怎么都不走?”
永信咳了一声,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僧勉强算是年长几位道友,所以,小僧就提一嘴。”
见众人看向他,永信问:“诸位今日也看到柳元宝这厮的做派,院长的权力,绝对不能落在这厮手里。”
风鸣叼着一根杂草,掀起眼皮,苍白的脸显得有些阴郁:“老秃驴,有话直说,刚刚可是你给我们使眼色让我们留下的。”
永信有些讪讪。
穆婉宁一愣,她看向常知许和温少苏,轻声问:“你们看到他使眼色了?”
常知许摇头:“未曾。”
温少苏没有回答。
商时序摇头:“我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
商时序四人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虽然永信那边只有风鸣、罗青苔他们三人。
罗青苔不发一言。
永信再次咳了一声:“小僧的意思是……咱们现在都没有钱,短期内要赚钱只能靠自己的专业能力……要想让咱们大家都有钱…就得……”
永信留了一个话头。
但众人都听明白了。
现在没有小测又不能干重活,那么钱只能通过内部专业接单赚。
那么问题来了,大家都没有钱,只有柳元宝手里有钱,想要大家都有钱,那就要让柳元宝把他那里的钱流动起来。
商时序倒抽一口气,指着永信大骂:“好你个和尚,你居然想把宝宝弄死,然后你趁机接一个超度仪式的单!?”
永信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把高僧风范瞬间垮掉:“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再说了,人家宝宝修为高,我可打不过!我也不是那样的人!”
商时序坐回原位,摸了摸下巴:“是啊,以你的专业,只能接单渡化,其实不太可行。”
永信咳了一声:“所以我才要把诸位聚集起来商议!一个人的力量,扣出来的钱不多,但如果我们大家合作呢?”
穆婉宁刷得站起身,脸色不太好看:“你们这样做太卑鄙,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说完,就扯着常知许离开。
商时序总觉得再跟这几人讨论下去,她就会成为刺头一员,于是也拉着温少苏离开。
永信哎哎几声没留住,也就不留了。
看着草庐里的罗青苔、风鸣和永信三人鬼鬼祟祟的背影,商时序嘶了一声:“我看永信一个佛修大有邪修的气质啊!”
温少苏看着天边的星星,语气没什么起伏:“其实邪修并不全是坏人。”
商时序一愣,立即反思:“是我以偏概全了,确实,什么领域都有好人和坏人。”
温少苏摇头:“不,邪修之所以是邪修,且受正道抵制,是有原因的。”
见商时序不解,温少苏接着说:“大部分邪修,都是非常执着且具有科研精神的。”
商时序一愣:“等等?什么?科研精神?”
温少苏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打个比方,两个科学家,两个都研究培育灵草,两人研究出让灵草长得更好的办法,是用尸体堆肥,那么正道科研人员的做法是:用死去的灵兽或普通动物的尸体堆肥。而邪修的做法是:用死人的尸体堆肥。”
“不那么邪的邪修会为了堆肥去刨人家刚下葬的墓地。”
“邪一点的邪修就会直接杀人,把活人变成死人,这样一来,用来堆肥的尸体数量就足够了。”
商时序理解了:“邪修并不在意天道的惩罚,且对于人命的份量看得很轻,他们只在乎自己的目的和成果。”
温少苏点头:“是的,并且我研究发现,大多数邪修并不是坏人,但能做到让人十分厌恶恐惧,是因为他们蠢。”
商时序一愣。
有句话把蠢和坏说得很清楚: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坏人坏就坏在他们明知道这样做不对,但还是要去做这件事。
但蠢人就不一样了。
蠢人只凭自己的认知做事,往往捅了天大的篓子,他们都不会理解自己错在哪里有什么错。
跟蠢人,有些话是讲不通的。
温少苏说到这里,忽然垂眼问:“那你觉得,风鸣是蠢人吗?”
商时序摇头:“依我的直觉看来,我觉得风鸣不是蠢人,也不…不算是坏人,顶多就是沾染了邪修的不可捉摸性。”
温少苏听到商时序这样说,就笑了:“既然是这样,那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仨会闹出什么蠢事来,大家都不傻,都知道分寸。”
商时序一愣,她脚步顿住。
温少苏走了两步发现她没跟上,有些疑惑地转身看向她。
“怎么了?”
商时序摇了摇头,跨步跟上:“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好像会读心。”
“因为很多次,你说的话,都会安抚到我没有说出口的情绪。”
商时序脚步再次一顿:“刚刚,你是不是发现我有点担心他们会把事情闹大,所以才故意说去邪修的事?”
温少苏垂眼,对上商时序的眼睛,并不想撒谎:“是。”
商时序一愣,又问:“你怎么做到的?”
夜风微凉,打着卷吹过,嫩绿的小草抚过两人的靴子,气氛莫名安静。
“因为我们认识很久了,你的有些情绪我能察觉。”
温少苏没有撒谎,也不会对商时序撒谎。
商时序愣了一下:“我们确实认识了很久。但是温少苏,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我觉得,我并没有你了解我那样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