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魂初醒
金色的光柱虽只存在了短短一瞬，却仿佛耗尽了楚瑶全部的气力。那股狂暴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般瘫软在床上的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耳畔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这就是……武魂的力量？
不，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武魂！那股浩瀚、古老、带着一丝神圣威严的气息，远超她曾在皇家演武场远远感受过的、那些所谓天才觉醒的地阶甚至天阶武魂！
神级……
这两个字在她脑海中炸开，带来一阵眩晕般的狂喜，随即又被更深的寒意覆盖。
是谁？是谁在她年幼时，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将这等逆天资质彻底封印，让她背负了整整十年“废柴”的污名，受尽屈辱？
母亲早逝，那枚据说能温养身体的玉佩，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难道，这封印与母亲有关？还是……与这丞相府里，那些恨不得她永远消失的人有关？
思绪纷乱如麻。
就在这时，新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背对着廊下昏暗的灯光，面容隐在阴影里，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是萧煜。
他来得太快了，快得仿佛一直就守在附近。
楚瑶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凌乱的锦被，强撑着坐起身，警惕地看向他。体内刚刚平息的力量似乎因他的到来而又开始隐隐躁动。
萧煜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界。他没有立刻走近，只是站在门边，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新房内只点了一盏角落的宫灯，光线昏黄，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铺着大红地毯的地面上。
“觉醒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楚瑶抿了抿苍白的唇，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敌是友，更不知道他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武魂了解多少。
萧煜似乎并不期待她的回答，他缓步走近。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也随之弥漫开来。他在床前三步远处停下，目光落在她汗湿的额发和依旧残留着惊悸的脸上。
“看来是了。”他淡淡道，视线微转，扫过房间顶部那被刚才光柱洞穿、此刻正漏下几缕夜风的细小破洞，眼神深了深。“动静不小，虽然只有一瞬，但王府之外，未必无人察觉。”
楚瑶心中一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神级武魂出世，哪怕只是一刹那的气息泄露，也足以引起某些强大存在的注意。如今的她，空有宝山而无自保之力，简直就是稚子怀金行于闹市。
“你……”她终于开口，声音因脱力和紧张而有些沙哑，“你早就知道？”
萧煜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那双黑眸像是能洞悉一切：“本王若不知，为何要娶一个‘废柴’？”
这话说得直白而残酷，却瞬间击碎了楚瑶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果然，他娶她，别有目的。是因为这被封印的神级武魂？
一股被利用的屈辱感和巨大的危机感同时涌上心头。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那你现在想如何？将我交给皇室？还是……另有图谋？”
萧煜闻言，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觉得她这话有些可笑。他朝前又迈了一步，这下两人距离极近，楚瑶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带着夜露微凉的体温。
他忽然伸出手，指尖快如闪电般点向她的眉心。
楚瑶大惊，想要后退，却浑身酸软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带着薄茧的指尖抵上自己的额心。
预想中的攻击或控制并未到来。一股温和而精纯的力量自他指尖透出，缓缓流入她的经脉。这股力量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效果，所过之处，那些因武魂强行苏醒而导致的细微损伤和灼痛感，竟开始慢慢平复。
楚瑶怔住了，抬头愕然地看着他。
萧煜垂眸，专注地操控着那股力量，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不想死，就收敛好你的气息。神级武魂是旷世机缘，也是催命符。在你拥有足够实力之前，今日之事，绝不可再让第三人知晓。”
他的力量在她体内游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奇异地抚平了她的不安。楚瑶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并非简单的疗伤，更像是一种……引导和压制，帮助她更好地控制那躁动不安的新生武魂。
“为什么帮我？”她忍不住问。如果他另有所图，此刻控制住她，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萧煜收回手，指尖离开她额心的瞬间，楚瑶竟感到一丝莫名的空落。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烛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
“本王的女人，自然由本王来护。”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带着一种属于强者的绝对自信，“从明日起，你随我修习武道。你这武魂……非同小可，若无人引导，下次爆发，未必还有今晚的运气。”
他的女人？
楚瑶脸颊微热，但随即便被他的话吸引。随他修习武道？他亲自教导？
“你……要教我？”她依旧难以置信。靖王萧煜，军神般的存在，多少世家天才挤破头想得到他一丝指点而不可得，如今却要亲自教导她这个“废柴”？
“不然呢？”萧煜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难道任由你这半吊子出去丢本王的脸？”
楚瑶：“……” 她竟无言以对。
“今晚好好调息，试着去感受、沟通你的武魂，但切记，不可再轻易引动其力量。”萧煜交代完，转身便欲离开，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敲打在楚瑶心上。
“至于给你下封印之人……本王会查。而你，最好也仔细想想，十年前，在你武魂本该觉醒的那一年，身边究竟发生过什么。”
话音落下，房门轻轻合上，室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楚瑶紊乱的心跳和窗外细微的风声。
十年前……
楚瑶靠在床头，缓缓闭上眼，努力在模糊的童年记忆里搜寻。
那时母亲还在世……母亲的身体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急转直下……然后……然后就是母亲病逝，继母柳氏入门……
一些被遗忘的细节，如同沉在水底的碎片，开始慢慢浮现。
她记得，母亲去世前，曾紧紧握着她的手，将那块玉佩塞给她，眼神充满了不舍和一种她当时无法理解的、深沉的忧虑，反复叮嘱她，无论如何，一定要贴身戴好……
她还记得，母亲去世后不久，柳氏曾带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看不清面容的陌生人来到她院中，说是为她检查身体……
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想，如同毒蛇般缠上了楚瑶的心脏，让她遍体生寒。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这丞相府，这京城，乃至她身上这诡异的封印，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惊人的秘密？而萧煜，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看似冷漠的话语下，那不容置疑的庇护，究竟是真心，还是另一场更大阴谋的开端？
楚瑶不知道。
但她清楚，从今夜起，她的人生，将彻底走向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而这条路上，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能抓住的，便是那个心思难测、强大无比的靖王爷——萧煜。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按照萧煜的指引，尝试着将意识沉入体内，去触碰那沉睡在丹田深处、散发着淡淡金芒、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神秘武魂。
无论如何，力量，才是她活下去、查明真相的唯一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