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无价
两人都收获了心仪之物。
后续的藏品，两人都不甚感兴趣。
正当谢时微和薛远准备离开时，大屏幕上一幅拍卖会宣传页上没有展示的油画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画上——
熊熊烈火吞噬着大片被血染红的桔梗花。
一道暗淡无光黑色身影紧紧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身前高大的白色身影，将脑袋埋在对方的胸口。
白色身影低头驻足，双手垂落两侧。
不拒绝也不回应。
在漫天的火海和血红色花海中，黑白两人面容是模糊的光影。
但是黑色身影埋头拥抱的姿势却仿佛在生命燃尽的终点，极力渴求着天地间的残留的最后一丝慰藉和温暖。
整个画面颓艳中透着凄美。
让人忍不住去探究画中的两人的故事。
都说画能够传递画家的内心的真实情感，谢时微看着这幅油画，惊艳同时，心中也莫名有些触动。
“这幅画虽然技法稍欠火候，笔触略带生涩，但是透露的情感却很浓烈，像是藏着一段晦涩隐秘的故事，莫名让人觉得很悲伤……”
薛远顺着青年的目光看去，冷厉的神色渐渐凝重，不确定分析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画的应该是两个男人拥抱在一起吧？因为同性，他们两人彼此相爱，现实中却无法在一起；还是说这个画家暗恋画中人，爱而不得，不敢开口表达心意，只敢借画寄托情感……”
虽然画中人面容模糊，但是身形和发型却依稀可以看出他们的性别。
谢时微目光停留在画中被鲜血和火光染成了红色的白色桔梗花上。
白色桔梗花的花语有纯白永恒的爱之说。
但是它还有另外一种含义——
无望的爱。
“爱而不得？”谢时微神色感慨，低语道：“画中的故事或许只有画家m和那个所谓的c先生知道吧。”
油画落款处题了一行小字——m献给c先生的礼物。
m是画家的笔名。
c先生是谁却无从得知。
楼下拍卖师响亮清透的声音回荡着整个大厅：“这幅油画由国内小有名气的年轻画家m五年前所作，名为《献给先生的礼物》。”
“那时m的画工虽未臻成熟，可画中情感如潺潺溪流，灵动而自然，毫无刻意的雕琢，一笔一画都充满灵气……不失一幅值得收藏保值的佳作。前段时间m还获得了国外有名的绘画奖章‘法国艺术绘画大奖’，假以时日，画家m的作品一定千金难求……”
“起拍价30万！”
“最低加价5万，现在开始竞拍！”
“……”
谢时微听着大厅内稀稀落落的竞拍声。
虽然拍卖师夸的天花乱坠，但是m的名气只在小圈子中流传，名气远远比不上家喻户晓的大家或者其他懂得营销的热门画家，现场很多人甚至都是第一次听说对方的名字，谢时微就是其一。
而且此画还是对方五年前的所作，一直都没有听说过，显然不火。
它的收藏价值远比不上现场其他藏品更加精炼成熟的画风。
而拍卖师显然也明白其中道理，所以起拍价和竞拍价也压的极低。
也难怪宣传页面上没有这幅画的插图，看来就连拍卖会的人也对它不抱希望。
所以开拍五分钟，也只有两三个人5万5万地加，几人你追我赶磨蹭了大半天，价格才堪堪到了80万。
按照谢时微的预估，这幅画的价格大概会在一百多万截停。
一旁的薛远见青年目不转睛看着楼下的场景，心中早有了决定。
薛远重新从桌面上拿起竞价牌道，从身后将青年抱在怀中，低声宠溺道：“宝贝，你喜欢我们就拍下来。”
谢时微靠在薛远怀中，淡笑：“那又要薛总破费了。”
这幅画他确实挺喜欢的。
充满了情感和故事性。
而且价格应该也不贵。
撑死了两百万拿下。
他不拿下终归还是有些遗憾的。
薛远低头轻吻了一下青年柔软的脸，冷厉的眉眼舒展，“为宝贝你花钱，我心甘情愿。”
谢时微和薛远说话的功夫，这幅画已经涨到110万了，看场内其他人不再加价的样子。
看来已经到了众人的极限。
“《献给m先生的礼物》110万，还有出价更高的吗？”
“110万一次！”
主持台上，拍卖师的重复报价。
“110万两次！”
在主持人敲击第三下前，薛远才不紧不慢举牌竞价。
“200万！”
比起其他人5万小幅度叠加，薛远一出口直接抬了将近一半。
结果之前的竞拍者也不逞多让，直接加价喊道：“300万！”
薛远见状，眉头微蹙，再次举牌。
“500万！”
对方紧随其后加价。
这样一幅名不经传的普通油画，价格竟然一路飙升至一千万。
竟然比一些大师级别的作品都不相上下。
场内之前不甚感兴趣的人都被这两人‘针锋相对’又‘财大气粗’的竞拍方式吸引了注意。
谢时微看向场下和薛远竞拍的男人，那人一身职业西装的装扮，看样子对方不是真正的买家，应该是某个老板的私人助理或者受托人，代替自己的雇主前来办事。
西装男人此时脸上眉目紧锁，手中攥着一部手机，目光紧紧盯着他们的方向，可惜单向玻璃，对方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无奈之下，对方只好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竞拍上。
“这人是谁啊？”
谢时微侧头看向薛远，语调中也起了探究之意：“这人之前一件其他的藏品都没有参与竞拍，直到这幅画出现后才开始举牌。也不知道这人受谁的委托，目标这么明确，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对方雇主对这幅画看来也是喜爱非常了。”
毕竟，这幅画的价格已经远超它的价值了。
薛远眉眼透着锋利，语气带着冷淡；“不用理会他，我们继续。”
价格继续攀升，直至两千万。
他本打算速战速决，想着拿到画就赶紧和他家宝贝过二人世界。
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难缠。
不过薛远显然也看出了西装男人不如之前那般从容不迫，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
看来价格已经逼近对方的预算了。
西装男人一脸焦躁不安，最后咬牙加价喊道:“2500万！”
对方第一次，一次性加了500万。
“阿远，算了吧……不值得了。”
谢时微见此，正欲放弃，他虽然对这幅感兴趣，但价格实在过于虚高了。
这价格比他之前拍三件藏品的价格都要高。
虽然谢时微不注重钱财，但是本打算二百万拿下的画，此时两千五百万都悬而未定，确实让他觉得不值得。
结果谢时微想要放弃的话刚落。
薛远却猛然开口加价：“五千万。”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众人纷纷侧目，惊叹于薛远的豪掷千金。
“疯了吧！5000万，为了这样一幅破画?”
“真壕气！楼上那个包厢是谁啊？哪里来的大人物?”
“……”
拍卖师也激动地满脸通红，用力挥动着木槌，声音几乎在嘶吼，生怕他会反悔:
“5000万！还有加价的吗？五千万一次！五千万二次！五千万三次……”
谢时微亦是愕然。
他从薛远的怀抱挣脱出去，一脸郁闷摸着薛远的额头，责骂道：“你脑袋也没有发烧啊，不是说不要了吗，这幅画根本不值这个价。”
此时，谢时微商人的本质突然作祟。
他莫名有些肉痛了。
薛远神色不变，只是把青年重新拥入怀中，狭长的黑眸闪着浓郁的爱意：“宝贝，可是你的喜欢无价。”
谢时微一时语塞，抿了抿唇抱怨了一句：“乱花钱。”
但是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暴露了他心情的愉悦。
画有价。
但是薛远的心意无价。
*
毫无悬念。
《献给c先生的礼物》这幅油画。
最终归谢时微所有。
两人离开拍卖会时，谢时微注意到那位与他们竞价的助理模样的西装男人正焦急地打着电话，只是电话一直未接通，男人此时满脸懊恼，来回在大厅外踱步。
谢时微心中一动，蹙眉道：“阿远，我们是不是夺人所爱了？”
薛远并不在意其他人。
只是看着青年，他目光深沉低声笑道:“宝贝，怎么会呢。我和他公平竞争，他若真喜欢，大可加价。舍不得加价，说明他并非真心所爱。况且，宝贝只要你喜欢，我绝不会把东西让给他人。”
薛远承认自己花五千万买画有意气用事的成分。
但是一想到他家宝贝喜欢，便一切都物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