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珀道：“你们可还记得当初明缔山的事。魔族的魔尊用璇玑琴的假消息把众多的仙修都骗到了明缔山。不知道那些先进去明缔山的仙修还记不记得明缔山上死里逃生的感觉。当时魔尊故意设计，要的就是让你们去了之后有去无回，可他最后为什么又不再杀你们了？”
在场的仙修突然又安静了下来。涟珀在说话的时候他们也在思考。
“盔甲人、雾山、明缔山洞、傀儡师、四季莲、还有山中法阵。她救过那么多人难道真的就没有一个人认出她吗？”涟珀继续道。
“你说谎，四季莲里救我们的那位前辈当时就因为救我们死了。他被一枪穿心而过，我们都是看到了的。”
也有人底气不足，“那救我们的盔甲人明明是个男子，可她……她却是个……”
她却是个女子。
但她一开始和自己交手时又是个男子的模样。
“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修仙之人，道术有成时是可以自由变换模样的。”
“那……那四季莲里他死了的事情怎么解释。”有人支支吾吾道。涟珀底气十足的样子让他也不肯定起来。
可是当初顾西楼被人一枪穿心而过的样子他是见过的。后面杀他的人走之后他也有一起帮忙埋她。
“顾前辈有没有活过来，你去问问当初和你一起逃出来的凡人不就知道了！”
“可就算是她，她怎么会救我们？她不是背信弃义、杀人不眨眼的魔女吗？怎么可能救我们？”
“对呀，女魔头从来都是杀人的，怎么会救人……”
“是呀……”
人群声一声一声的附和着。
就在这时有人又开始惊呼起来。
“啊！血！好多的血……”
那些惊呼的人都指向涟珀她们身后。
她们赶紧回头，却发现躺在地上的顾西楼身上不知何时涌出了一大摊血。
“顾前辈！”涟慕赶紧过去查看顾西楼的伤势。她原本以为顾西楼是伤重得脱了力气，可现在看她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顾西楼身上依旧血流不止，涟慕想要查看顾西楼到底哪里受了伤，竟然像不会停歇的一直流血。可当她扶起顾西楼的时候却发现顾西楼浑身像是抛在血水里的一样，除了脸上，身上的每一处都是血。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在留着血。
“顾前辈……”涟慕慌了。怎么会这样，什么样的伤会让人变成这样。照这样的速度继续流血，即使是仙修恐怕顾西楼也撑不过一炷香。
“是不是刚才的药？”涟珀一下子想起来。
顾西楼尽量扯开嘴让自己笑一笑，她艰难的道：“我以为这次我又会向上次一样，即使拼命救了别人，到最后那些我救的人还是没有一个愿意帮我。”
顾西楼咳嗽起来，随着她的咳嗽，又有鲜血从她嘴里涌了出来。
她是仙修，还间接是天地的产物，这么重的伤下她能够坚持的时间比别人更久，受苦的时间也比别人更长。
“好在，这一次还是有人帮我的。”说着顾西楼向涟慕举起手想要去握她的手。
“你害死过我一次，又帮我一次，只要你以后脱离掉魔族，我就再也不怪你了。”
“顾前辈！”涟慕泪眼婆娑。
谁说魔族只会嫉妒、杀戮，他们也有感情，他们也曾经是正常人，只是魔性的心性太重，盖住了他们本来的样子，很多时候他们也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等你醒过来……”顾西楼闭了闭眼，想给自己积攒一点继续说话的力气。
仙修中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顾西楼道，“你到底是谁？”
顾西楼睁开眼看了看眼前这些模糊的人影。“我？我是顾西楼！我是顾萝卜、我是顾大白！我还是……”
还是某个人的“顾小白！”
“小白！”
顾西楼话音刚落，就恍惚听到了有人在叫她。果然是生命要结束了，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幻听。
顾西楼的声音不大，可是听在仙修们的耳朵里就像被雷轰了一样。
在明缔山上胡萝卜的名字就像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每个知道的人提起来都还是带了几分尊重的。
而顾小白这个名字，他们也不陌生，明缔山困住他们的法阵中，那个跌入法阵第一个被传送出去的人还是有人知道，她就是叫顾小白的。
“你真的还活着？”
有人已经惊讶得手足无措起来。顾西楼的恶名他们是早就听说过的，可顾西楼在明缔山上救人的事他们却是亲身经历过的。
传言和事实谁是真？谁又该信？他们很多人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已经有人开始担心起顾西楼的伤势来，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也想要去查看顾西楼的伤势。
他们这群人，人数庞大，有自私贪婪的人，可有时候只要道理站定了还是会有明事理，懂恩仇的人的。毕竟这世上人多了，他们站在一起的不容易看出来，但其实里面的人坏人有很多，好人也有很多的。
“顾姑娘，对不起！”
“顾前辈，对不起！”
……
有人不知道做什么，就开始道起歉，那些顾西楼救过的人还是有那么一些知道知恩图报的人。
这下有人道歉，有人愧疚。讨伐顾西楼的人一下子就分化开了，战斗似乎再打不起来。
“可璇玑琴和千机伞都在她手上，她毕竟亦正亦邪，两件圣器都留在她手上总是不稳妥。”还是有不死心的仙修。
之前带头的仙修此时又发了话“不拿了！我早说过那东西本就该是她的。璇玑琴是她师傅的，她师傅又是被我们自己这边害死的，我们有愧于她，确实没有道理抢她师傅留给她的……遗物！至于千机伞，那本就是她的东西，她还是千机伞选中的主人，我们没有权利拿走她的东西。”
“圣器从来就不属于个人，她属于整个仙修。而且她现在就要死了，更应该把东西交出来了。”
这个仙修这么蛮不讲理、咄咄逼人。不止带头的仙修，其他转投到顾西楼那边的仙修也看不下去了。他们纷纷把剑指向了声音的来处。
“谁敢动我的西楼！”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熟悉的琴声传了出来，之前说话的那个仙修的嘴一下被堵了起来，双腿一软直接朝顾西楼的方向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