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他在餐厅见面，然后让周思悦那小丫头把你带过来。我知道你来了，所以才往他身上贴的。他哪能想得到我会主动扑他呀，肯定没什么防备，一下就让我得手了呗。”
云纱撇了撇嘴，又问席望舒：“你老实跟我说，你看到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怎么想的？”
“我……”
席望舒一时哑然。
见她不说话，云纱便替她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就老实承认吧，你刚才都憋着在这生气呢，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我没生气，我只是累了。”席望舒嘴硬到。
云纱挑眉笑了笑：“就你心里那点事还能瞒得过我？我现在要是没回来跟你解释，你今天晚上估计吃醋吃得觉都睡不着吧。”
“……”
心思全被人看穿了，席望舒索性不再答话。
而她不答话云纱也还在继续说：“反正，说到底，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信任这种事情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当你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不管你再怎么信任他，你也还是会有没办法理智思考的时候。就比如说今天的事情，难道你就信不过我吗？跟你不也照样觉得我勾搭了你的男人。”
“我没那么想。”
“那你怎么想的？扪心自问，你看到我跟他在一块的时候，你就真没觉得我跟他会有什么吗？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那你刚才在气什么？”
“……”
“望舒，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替江云祈说话。男人而已，大不了咱们换一个就是了。我知道他这几个月对你做的那些事情确实挺过分的，我也看不下去。可是，你真的舍得吗？”
云纱这么一问，准确地戳中了席望舒心里最不愿面对的问题。
平心而论，她知道自己根本舍不得。
她这一辈子几乎都在和江云祈纠缠着。若是突然没了他的存在，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几乎都不完整了。
但舍不得并不代表她还能继续接受他。
如果这件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她也不会轻易对他说出分手那种话。
席望舒迟迟没有任何回答。
而云纱也不催促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哪怕他之前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你还是舍不得他，对吧？要我说啊，人这一辈子难得能这么不顾一切地爱一次，但凡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别那么轻易分手，免得以后自己再后悔。”
“可是，你之前一点都不希望我跟他在一起，不是吗？”席望舒抬了抬眼，轻声问云纱。
云纱挑眉，毫不犹豫：“那是因为我以为他就是谈盛宇啊，你要早跟我说他是江云祈，我也不会劝着你和他分手。”
“为什么？”
“以前江云祈怎么对你的，我们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二十四孝好男人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虽然他后来确实挺荒唐的，但那也是因为嫉妒烧坏了脑子。如果他认错态度良好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原谅。”云纱煞有介事道。
听到她的话，席望舒似乎认真地想了想。
片刻后，她又问云纱：“那你和程锡川呢？真的就没机会了吗？”
“你可别提那王八蛋，他跟你的情况怎么能相提并论？他那是原则性问题，都跟别的女人抱在一块睡在床上被我抓着了，我怎么可能原谅他。可江云祈他没做过这种事啊，虽然他也挺混蛋的，但好歹对你还是很忠诚的吧？”
“或许吧。”
席望舒不禁回想，在她还不知道谈盛宇就是江云祈之前，谈盛宇作为胥州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真的对她忠诚吗？
她不敢确定。
云纱想了想，又说：“不说别的，至少他今天晚上跟我说的这些话是让我觉得挺感动的。他宁愿你跟他赌气也不肯伤你的心，啧……那些话想想都挺肉麻。”
“他……”
听着云纱说的这些，席望舒脑子里越来越乱。
她紧紧皱着眉头，眼眸低垂沉思着什么，迟迟没有再开口。
见状，云纱适时地起身：“行了行了，我该说的话已说完了。我去睡觉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纱纱。”
“少跟我来这套。”
云纱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席望舒的房间。
门一关，只留下席望舒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心事重重。
——
夜已经很深了。
看着窗外，乌云密布的一片漆黑，席望舒心里也被蒙上了一层抹不开的乌云。
这时，放在旁边的电话突然响了。
接起电话，谈盛宇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睡了吗？”
“没有。”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还在想明天的事？”
“不是。”
“那是在想什么？”
“没什么。正准备睡了，你呢？”
席望舒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今天云纱跟她说的事情告诉他。
谈盛宇不知道今晚席望舒早就在餐厅见过他，还一本正经地向她解释：“我刚回到家，看到你给我打过电话。今天在外面，手机没电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那边布置的怎么样。”
“饭店那边一切顺利。”谈盛宇顿了一下又说：“望舒，今天云小姐约我见了面。
“是吗？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有办法帮我挽回你，但我还是希望能尊重你自己的意愿。”
谈盛宇没有任何隐瞒，把和云纱见面的事情都告诉了席望舒。
听到他的主动报备，席望舒心理顿时一阵难以描述的触动。想起自己今天在餐厅外见到了他们，她还一度因为看到的那些假象而耿耿于怀，席望舒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她一直要求谈盛宇对她无条件的信任，可是她自己却也没能做到这一点。
席望舒皱了皱眉头，没有再继续试探下去，坦白道：“其实云纱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们见面的事。”
“嗯，那就好。”谈盛宇似乎松了口气。
席望舒顿了一下，有些不解。
不等她问，谈盛宇便解释道：“我和云小姐接触不多，对她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她对我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但我知道你很信任她，我不希望她做出什么会伤害到你的事。”
谈盛宇对席望舒说的这句话，和他在录音里对云纱说的几乎一模一样。事到如今，他仍然一心替她考虑，生怕她会被身边的朋友背叛伤害。
席望舒突然又想起了云纱今天晚上对她说的话——“像江云祈这种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是啊。
不得不承认，他一直对她很好，无微不至，给了她无数的安全感，和别人难以企及的宠爱。
想到这些，席望舒一时又有些心软了。
感觉到自己眼眶发酸，她不敢再继续保持这通电话。
“时间不早了，我想睡了。”她匆匆对谈盛宇说。
谈盛宇嗯了一声：“好。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