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八爷对于换血台十分感兴趣。
他凑到旁边细细打量上边的情况。
发现整个换血台是由一大块黑石凿成的诡异莲花形状。
花瓣边缘刻满扭曲的纹路。
细看像是无数只攥紧的手掌，指节凸起，指甲尖锐如刀。
花心凹陷处积着暗褐色的液体。
不出意外应该是人的血液，散发出一种带有草药味道的腥气。
齐八爷望着眼前的换血台。
内心深处竟然莫名其妙浮现出一种诡异的不安。
对，就是不安。
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可再不安，齐八爷也阻止不了救人心切的副官和夫人。
张日山手快的一看就单身多年。
二话不说，就在佛爷和替身胳膊处来了两刀。
刀刃划破皮肤的瞬间，两道血线同时涌了出来。
按照石台上刻的符文指引。
张副官将两人手腕凑到花心凹槽里。
那里有细密的导管状石槽，自动将血引向不同的花瓣。
“嗤——”
鲜血刚接触到石槽，整座石台突然震颤起来。
换血台上的手掌纹路竟像是活了过来，隐隐透出红光。
我的妈呀！
齐八爷惊得倒退了半步。
眼珠子跟探照灯似的，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瞧个不停。
生怕哪冒出机关暗器，再把自己串成了糖葫芦。
静候了好一会儿，屁事儿也没有。
齐八爷悄悄吐了口气，再一次把目光放到了换血台上。
结果眼珠子差点砸到脚面上。
发生什么事了？
为何会这样？
不怪齐八爷如此惊骇，实在是眼前的一幕过于诡异了。
别说齐八爷了，就连张日山和尹新月都呆立当场。
换血台上，张大佛爷的血是暗红色的，看起来勉强算是正常。
只不过流进石槽时发出沉闷声响。
可不管怎么说，好歹还算是在人的范畴内。
可替身的血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流过之处，石槽边缘竟结出了细小的冰碴。
“这……”
齐八爷结结巴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日山表情比上坟都凝重。
别看他是张家人，关于换血的事情是一概不清楚。
如果不是这次被逼无奈，压根不知道还有替身一说。
“快，把佛爷抬出来。”
尹新月急的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音想要去拽张启山出来。
然而，手刚触到张启山的胳膊，就像被无形的力量猛地弹开。
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张日山见状立刻上前帮忙。
可张启山的身体像长在了石槽里。
任凭如何拖拽也纹丝不动。
齐八爷连忙提醒，“把替身弄出去。”
对。
二人立马转换方向。
结果替身也同样如此，牢牢地镶嵌在石槽里根本拽不动。
两人身体被石槽里渗出的红光牢牢裹住，仿佛生了根。
“怎么回事？！”尹新月急得声音发颤，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时，槽里的血液开始剧烈翻涌。
张大佛爷的暗红血珠与替身的青紫血珠撞在一处。
不仅没有排斥。
反倒像融化的朱砂般缠成一团。
转瞬之间褪尽了暗沉与诡异，化作一片透亮的鲜红！
我的天啊！
齐八爷听闻过不少诡异事情，可眼前这一幕仍旧刷新了他的认知。
可以说张家古楼在他心目中的恐怖程度又抬高了几分。
三人震惊的同时。
鲜红的血液顺着石槽倒流。
一半涌回张启山的伤口，一半钻回替身的腕间。
直到最后一滴血没入皮肤。
换血台上的红光骤然熄灭，石槽里的纹路也恢复了死寂。
良久，无人开口说话。
谁都不清楚，这是成功还是失败？
齐八爷目光始终不离替身左右。
琢磨好半天，最终咬牙颤抖着伸出了胳膊。
手刚搭在替身鼻息处，就好似过电一般快速缩了回来。
没气儿了。
齐八爷记得很清楚。
替身刚出来的时候是有气息的。
只不过微弱的仿佛睡着了。
现在算是换命成功了？
齐八爷虽说胆子有点小，生死之事也见了不老少。
倒不至于被具尸体吓的六神无主。
主要是这人与佛爷长得极度相似，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旁的张日山已经上前探了张启山的脉搏。
指尖刚搭上腕间，就猛地一顿。
那脉搏跳得极沉，远比之前有力了数倍。
像是枯木里重新钻出来的新芽，带着股不容错辩的生机。
张日山欣喜若狂，“佛爷没事了。”
话音刚落，就见张启山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尹新月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
齐八爷紧紧挨着换血台。
从他的角度注意到张启山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冷冽的陌生。
像冰棱划过人的皮肤，转瞬就没了踪影。
等他完全睁开眼，那双眼眸里已经盛着惯常的沉稳。
甚至还带着几分刚苏醒的疲惫。
看向尹新月时，嘴角还牵起个极浅的弧度：“新月，我没事。”
语气、神态，分毫不差，跟从前那个说一不二的张大佛爷没两样。
嗯？
是我眼花了吗？
齐八爷怀疑自己看错了。
想了想也是有可能的。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身体会产生错觉和幻觉。
从张家古楼出去之后，事情多如牛毛，硬是搅和的齐八爷再也没工夫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
如今再次回想起来……
很多事情确实夹杂着一丝古怪。
最让人感觉意外的就是老九门人员大清洗。
诚然，老九门势力过大，里边人员良莠不齐。
清理掉作恶的根本不是大问题。
可为何要用那么惨烈的方式，又要对相交多年的兄弟出手呢？
难道说……
吴墨坐在旁边等的都要睡着了，也没听见自家师傅放出个屁。
他伸出右手在齐八爷眼前晃了晃，“师傅，您老人家思春呢？”
齐八爷被这声“思春”惊得回了神。
抬手就给了吴墨后脑勺一下，“小兔崽子，嘴里没句正经话！”
吴墨翻了个白眼儿。
“您宝贝徒弟屁股都要坐麻了，你也不给个回应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是身体好了，打算给我找个师娘？”
“滚边待着去。”齐八爷笑着骂了一句。
端起旁边的小茶壶，慢慢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