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空气仿佛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异能者们肺叶中灌入的不再是氧气,而是无形的恐惧,汗水悄然从每个人的毛孔中渗出,顺着紧绷的脊背蜿蜒而下,凉丝丝地提醒着他们——死亡从未如此接近。
死寂中,唯有心跳声如同擂鼓,在胸腔内疯狂撞击,几乎要冲破血肉的囚牢。
拳神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那微小的刺痛感是他唯一能确认自己仍然活着的证据。他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对面不远处的魔鬼。
四周的异能者们身形各异,却同样紧绷如拉满的弓弦。有人掌心凝聚着幽蓝的电光,有人周身环绕着扭曲的空气波纹,还有人的皮肤正在悄然石化,变成某种坚硬如钢铁的物质。
魔鬼身后,是无边无际的行尸旅军蚁大军,它们排列成军阵,像是某种古老巫术的实体化象征。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腥臭气息,那是腐烂的血肉与未知化学物质混合的恶臭。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在用肺部直接品尝死亡的滋味。
就在所有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他们身前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扇悬浮在空中的金属门。
那扇门,就这样悬浮在半空中,没有任何支撑,没有任何框架,仿佛存在于现实与虚无的边界。金属门表面覆盖着古老而神秘的符文,那些符文似乎拥有自己的生命,在门的表面游动、变换,像是在诉说一段无人能懂的远古语言。符文发出的微弱光芒,是这末日废土上唯一的温暖色调,却也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金属门的边缘不时闪烁着电弧般的蓝光,噼啪作响,空气被电离的气味与周围的腐臭混合,形成一种更加复杂的气息。
门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尘埃不断颤抖,形成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波纹。
行尸之王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一脚跨了进去。
那一瞬间,金属门周围的空气似乎扭曲了,行尸之王的身体在门框中停滞了一秒,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扫描、分解,然后瞬间消失无踪,门的另一侧,不是什么可见的景象,而是一片扭曲的、不断变换的虚无,像是被打碎的镜子重新拼接而成的万花筒。
\"我们走!\"
陈楚当机立断也跟随着进入,其他异能者纷纷进入。
跨入那扇门的感觉,如同被万根冰针同时刺穿全身。时间和空间在那一刻失去了意义,存在本身被拉伸、压缩、扭曲,然后重新组合,有那么一瞬间,陈楚感觉自己同时存在于无数个不同的地点,感受着无数个不同的自己的思想和感受,那种体验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
穿越的过程似乎只有一瞬,又仿佛经历了永恒,当感官重新开始工作时,陈楚的耳膜首先捕捉到的是一声尖锐的嗡鸣,然后是同伴们沉重的呼吸和低声的咒骂,他的皮肤感知到微弱的风,带着灰尘和某种金属的味道。
就在众人进入金属门的时候,那站在星际飞船残骸上的魔鬼猛然振臂一声咆哮,周围千千万万的行尸旅军蚁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大家如果不走的话,就真的走不了了。
那咆哮声如同远古巨兽的怒吼,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声波冲击波扩散开来,将周围的尘埃和碎石激起数米高,行尸旅军蚁们像是受到某种原始信号的驱使,原本静止的躯体同时活了过来,腐烂的肌肉紧绷,畸形的四肢扭曲着向前奔跑,构成了一道由死亡织就的潮水。
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这是灭绝,这是世界终结的前奏。
当众人跨入金属门惊魂未定之际,又是揪心的一抹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城市废墟。
没有过渡,没有缓冲,他们直接从一个地狱坠入另一个地狱。眼前的景象如同一幅被疯狂艺术家涂抹的末日画卷,充斥着绝望与荒芜,曾经繁华的都市,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的骨架,默默诉说着人类文明的脆弱。
天空是不正常的铜锈色,厚重的云层低垂,几乎触手可及,那不是自然形成的云,而是由灰烬、尘埃和某种未知的化学物质构成的有毒混合物,偶尔有电光在云层中闪烁,却没有雷声随之而来,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太阳被云层完全遮蔽,只余微弱的光线透过,将整个世界笼罩在永恒的暮色之中。
到处都是悬浮车以及机甲的残骸,有些大楼被星际飞船撞毁冒着浓烟,整座城市一片狼藉,没有人类,大街上晃荡着三五成群的行尸旅军蚁。
昔日的道路已经崩裂,路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时不时有深不见底的沟壑横贯其中,那些沟壑边缘呈现出被高温烧灼后的玻璃化状态,被废弃的悬浮车四散分布在各处,其中不少已经被拆得只剩下金属框架,那些扭曲变形的合金,在微光照射下泛着冷冰冰的光泽,一辆曾经豪华的商务悬浮车横躺在道路中央,挡风玻璃上的裂纹形成了诡异的图案,像是某种未知文明留下的符号。
机甲残骸更加令人震撼,这些曾经代表着人类科技巅峰的战争机器,如今只是散落的金属废料。有一架泰坦级工程机甲半跪在一栋大楼旁边,仿佛是在它最后一刻仍试图保护些什么,它的驾驶舱已经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开,露出内部复杂的线路和控制系统。那些线路如同暴露的神经,在风中微微颤动,偶尔还会闪烁出微弱的电光,证明这庞然大物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生命\"。
大楼,这些曾经直插云霄的钢铁巨人,如今大多已经倒塌或半毁,少数还矗立着的建筑,也摇摇欲坠,如同风中残烛,其中一座曾经华丽的商业中心大厦,被一艘小型星际飞船直接贯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从那个空洞中不断涌出浓密的黑烟,像是一条连接地面与天空的阴暗通道。
街道上散落着无数小型物件:破碎的通讯设备、撕裂的衣物、被遗弃的个人物品、翻倒的自动售货机、损坏的服务型机器人……每一件物品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的结局都是悲剧。一个沾满血迹的儿童玩偶静静躺在道路中央,它的一只玻璃眼珠已经脱落,另一只则空洞地凝视着天空,仿佛在诉说这个世界最后的绝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的气味:烧焦的电子元件、腐烂的有机物、金属的锈蚀,以及一种无法辨识的化学气息。这种气味刺鼻又令人作呕,但最令人不安的是其中隐藏的一丝甜味——那是某种正在生长的、非自然的生命形式散发出的信号。
声音在这个世界变得稀少而珍贵,偶尔会有金属结构因重力作用发出的呻吟声,远处建筑倒塌引起的闷响,或是不知名的机械设备发出的规律性蜂鸣,这些声音在寂静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突兀,每一次响动都能让神经紧绷的幸存者们如临大敌。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游荡在街头的行尸旅军蚁,它们在废墟之中搜索着幸存者。
陈楚和异能者们站在这片废墟中,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绝望气息,金属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这意味着没有退路,唯有向前。
一阵冰冷的风吹过,卷起地面的尘埃和碎纸,形成小小的旋风,风中似乎携带着低语,那些听不清的声音就像是这座死城的冤魂,在诉说着无人倾听的哀伤。
\"这里是哪里?\"余任飞颤抖着问道,声音几乎被恐惧吞噬。
陈楚望着眼前这座被毁灭的城市,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不知道答案,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他异能者也是沉默。
远处,一栋摇摇欲坠的大楼突然完全坍塌,扬起滚滚尘埃。那声音在死寂的城市中回荡,如同神明最后的叹息,尘埃中,似乎有什么庞大的身影缓缓移动,但又迅速消失在浓烟之中。
突然之间,周围三五成群的行尸旅军发出尖锐的铭记朝那身影狂奔而去,很快,无数的行尸旅军从废墟之中聚集,形成蚁潮。
陈楚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深吸一口气。
一行人紧绷神经,踏入这座死寂的城市废墟,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前进,那艘神秘的星际游轮通过金属门带他们逃离了一个地狱,却将他们送入了另一个地狱。
“盘古到底要干什么?”陈楚突然对行尸之王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行尸之王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很显然,不停出现的金属门和不同的末日场景让它也感到意外。
“它是不是想让我们看到这些?”周全道。
“是的,盘古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看到五大星域各大星球的沦陷。”陈楚缓缓道。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行尸之王紧锁眉头。
“你看到后有什么感想?”陈楚深邃的目光盯着行尸之王。
“我应该有感想吗?”行尸之王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陈风萍,你有什么感想?”陈楚的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的陈风萍身上。
“五大星域的人类正在灾难之中苦苦挣扎……”陈风萍看着城市之中弥漫的硝烟,语气沉重。
“嗤!”
就在陈风萍一句话还没有落音的时候,陈楚突然毫无征兆的出手,一拳击穿了行尸之王的胸腔,白森森的肋骨被击断刺穿了肌肤,体液把它身上雪白的长袍染成了暗红色,触目惊心。
所有的异能者都是目瞪口呆。
没有人想到陈楚会突然暴起伤人。
“为……为……为什么?”行尸之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楚,挣扎着问道。
“你和陈风萍都是行尸进化的尸王,他有人性,你,没有,所以,你该死。”陈楚一字一顿,慢慢的把手臂从行尸之王的胸腔里面抽出来,在他的手中,有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